玄神医从箱子里拿出长长短短的一排银针,蘸取了一些脓水,神情严肃地包裹好放在小袋子里,然后站起身来,取下手套和口罩,语气淡漠地吩咐三管事:“将尸体抬到我那边去吧。”
他收好东西,提起自己的箱子,对刚刚吐完回来的王伯制看也没看一眼就准备离开。
“玄神医留步。”王伯制从侍从手中接过丝帕擦干净嘴巴和手指,连忙赶过来,“能不能告诉我,现了些什么?小娥真的是投水而死的吗?”
他看了一眼楚离月,绷紧了脸问道:“是被人强行溺死还是自己投水自杀?”
玄神医站住了脚步,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大公子,死者不是自杀。”
王伯制沉着脸等待下文。
“鉴于目前还未解剖尸体,我还不能确定地告诉你她的死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已经死了最少十五天了。”
王伯制的脸变得刷白刷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跑到一边疯狂呕吐起来,似乎想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一样。楚离月挑了挑眉毛。跟了自己多年的屋里人,未来第一个孩子的母亲,就算是小娥有了身孕不能同房,王大公子这些天应该也会去抚慰抚慰她……也许还会抱抱亲亲……哦呀,要是这十五天之内还曾经抱着
一个死人那样那样……是挺恶心的哈。
玄神医说完,对于在边上狂吐的王伯制连一丝同情都没有,也不准备和任何人打个招呼,抬脚就走了。既然小娥已经死了十几天,那这位岳公子就不可能是凶手。人家来到王家才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所以楚离月冷笑着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人站出来阻拦。至于王大公子,还在一边吐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哪
里有精神来阻止?
楚离月回到白玉楼中,王鹤龄已经在大厅中坐着了。这一次,他手中握着的不是毛笔,而是一把细长的刻刀。
虽然握着刻刀,王鹤龄却没有在雕刻什么,只是垂着头,看着五根瘦长的、近乎透明的手指中旋转翻动的刻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向踏入大厅的楚离月,眼神中的迷茫转变为喜悦。
“小兄弟回来了?”王鹤龄温声问候,“外边阳光颇好,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出去寻你一起走走呢。”
说着,他皱起了眉头,看着楚离月身后衣衫还带着湿意的夙凉:“这是怎么回事?不小心落水了?”
楚离月点了点头,对着夙凉挥了挥手,让她自己上去换衣服。其实,如果不是不想露出痕迹,像这样一点水渍夙凉也只需要玄力一转就可以蒸干。只是如今夙凉扮演的却是楚离月的贴身侍女,虽然会点拳脚,但是修为却不怎么样,处处以弱女子的形象示人,就只能
把戏演全套了。
夙凉上去更衣,楚离月在王鹤龄对面坐下:“永年兄,恐怕我是给你惹麻烦了。”
王鹤龄讶异地看着楚离月,听她讲述了方才的事情,不由满面沉思。
“玄神医说她死了最少十五天了?”他蹙眉问道。楚离月点头,露出惊恐的神情:“可是我和素娘明明是亲眼看着她跑到假山后面,自己跳湖的!不过,玄神医推了推她的头,那些奇臭无比的脓水就从尸体鼻孔中流了出来,看起来真的是早就死了。这会不
会是什么邪修干的?”据说这个世界也有极少数的修者因为各种原因,专门修炼控制他人神魂、肉身的功法,不过作为被大陆各国同时禁止的邪修,就如同地下的老鼠一样不敢见人,所以也很少有人遇到。小娥先死后跳湖,如
果说是这种邪修杀了她之后又控制了她的肉身,也说得过去。
王鹤龄却低声问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楚离月顿了顿,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王鹤龄看出来她有自己的看法,双目注视着楚离月:“小兄弟有什么尽管说。”“所以我才说,我恐怕是给永年兄惹麻烦了。”楚离月带着几分不安说道,“我看,王大公子似乎对永年兄不是很……友善……我想,会不会那个背后的人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挑起王大公子和永年兄之间
的矛盾,挑拨离间,得到什么好处?”
王鹤龄笑了,他容貌平平,这一笑眼角更是露出了浅浅的皱纹,但是这个笑容却十分温暖:“小兄弟在担心我吗?”他握着刻刀从紫檀木雕花椅子上站了起来,踩着厚厚的白色长毛地毯走了几步,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子成是我的侄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我知道,他对我一直有所不满我也知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