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月带着夙凉,被王孟钊派出的护卫乘着小型飞舟送回了清远阁。
初夏正午,走在荒无人迹的偏僻小路上,眼前是一座满是坟头的小山坡,和一座黑漆漆的诡异小楼,身后是一个白衣染血的美貌侍女,这感觉,也真是一个酸爽。
不知道玄青是怎么吩咐的,反正清远阁的木族仆役们似乎已经将他们主仆列入了自己人名单中,乖乖地给他们开了门,还端茶上水的,十分乖巧。
没有外人在侧,夙凉只是一抬手,就全身清洁如新。
楚离月坐在一楼大厅的窗边,目光透过窗户,投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夙凉见没有外人,也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生性活泼,原也不是一个能够安静下来的人,只是在人前不得不装扮成素娘那种娇怯模样,说话都不敢大声,实在是憋得难受。原来装成那个样子,都是为了钓一些色迷心窍的人族修者,达到目的就算
完事。谁想现在居然要一装一天,这会儿有了机会,他哪里能安安静静地坐着?
“公子,这王家好生古怪,到处都不对头。”眨了眨眼睛,夙凉还是选择了一个最有吸引力的话题。
“怎么了?”楚离月一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夙凉将自己的椅子向前拉了拉,靠近了楚离月,低声说道:“我看那王家家主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大家的样子。你说,他当成接班人的嫡长子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他就那么骂了两句,丢进地牢不管了
?”
如果是他把自家族里的血狐杀了几百头,父亲就算是再宠爱他,也要给全族上下一个说法。而且,更重要的是,父亲必然要调查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凶残的事情来。就如他一样,王伯制也是王家的第一继承人,整个家业未来都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单单说是暗魂蚀让他迷失了自我,失去了理智,任由暴力杀戮本能主宰了自己的行动,那是说
不过去的。毕竟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现王伯制有什么不对,那就说明王伯制还能够控制暗魂蚀,并未真正堕落。“我觉得,王伯制的话有些不对。他的意思是说,他是由于对于弟弟的嫉妒和对父亲的不满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我却看得出来,王伯制在王家的地位不低,影响力也挺大,王骞对他应该也很看重,他到
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嫉妒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弟弟呢?”
楚离月“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小凉凉,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对我的态度都很古怪?”夙凉再次向前靠近了楚离月一点,伸长了脖子,把面孔凑到楚离月近前,桃花眼微微斜挑,向着楚离月抛了一个媚眼:“是啊,你看看,王九爷和玄神医两个单身老男人都快要为了公子你打起来了。你这也
算是红颜祸水吧?”
楚离月一巴掌按在了他绝美的脸上,毫无怜惜之意地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脑子里除了吃肉,就是吃肉,真是禽兽。跟你说点正事都是白瞎。”
被无情打脸的夙凉一点儿也没觉得受到打击,他顺着楚离月的手倒在自己的椅子上,然后爬起来继续爬到楚离月近前,曼声说道:“要让我猜啊,他们恐怕都现你的体质特殊了。”夙凉满意地看到楚离月转过头来,凤目认真地看着自己,于是说得更加起劲了:“当初我在齐云山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有一种想要把你占为己有的冲动。当时我不明白,但是昨日那滴血才让我弄清楚,当
日那种冲动恐怕就是我族的本能。虽然当时不知道缘由,我却还是被你的体质吸引。”看到楚离月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夙凉才想起当时的情景似乎不是太美好的回忆。不过,他面皮够厚,只当做什么也没现,继续说道:“你看,我能感觉到,昨日那黑草也能感觉到,玄神医看来根本就知
道。如果王九爷也能现,那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对不对?”
楚离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那么,今天王伯制驱使阴魂攻击我想要抢占我的躯体,恐怕也是这个原因了。”
夙凉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当时只顾着从那个用残肢拼凑起来的怪物身上吸取血液和玄力了,虽然也听见了那声厉鸣,但是知道有人攻击了楚离月并且失败,就没放在心上。
后来王骞等人过来,他还沉浸在那种吸食了难得美味的迷醉感觉之中,没有注意楚离月对于王骞的严正警告。所以直到现在才知道,王伯制居然是想要抢夺楚离月的身体。
如果楚离月的神魂死亡,身体被抢,那么他和楚离月之间的主仆契约是否还继续奏效呢?夙凉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这个问题。
但是,很快他就恼怒起来。万一要是楚离月神魂死亡也算是死亡,那他不是要跟着楚离月一起死?王伯制竟然差点害死他!
双睛中闪动着隐隐红光,血狐心中已经为王大公子安排了不知道多少种死法。
“公子,要不今天晚上,我们摸进去王家地牢,把那个胆大包天居然敢要冒犯你的王八蛋收拾收拾?”夙凉的眼珠咕噜噜转动着,嘴角噙着笑意提议道。
楚离月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王家地牢是你们家那后山里的山洞,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兜一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