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靳岑言自己知道,他只想做一个惊世剑客,一个天下第一的剑客。
剑客,怎么能怕战斗?怕流血?甚至不能害怕死亡,因为有些感悟惟有生死之间才能获得!
只有经历无数次的打磨淬炼,才能铸造出只属于自己的绝世利刃。
靳岑言拔出了腰间的冰雪通灵剑,作为自己的回答。
何不鸣眼中带着赞赏,环顾了一下周围,大声命令道:“蓬副城主负责内务,伏副城主负责守城。楚离月、靳岑言随我一起下去!其他人等,一律坚守城墙,听候调配!”
说完,他已经从城头直跳下去,重重落在浪涛之中。周围的水面被他砸出一个深深的巨坑,方圆数丈的海族都被巨力卷起,抛向了远方。
伏海露抓着靳岑言的衣袖叮嘱道:“靳大哥千万小心。”
靳岑言点了点头:“放心。”
伏海露还要对楚离月说什么,楚离月已经跳上了变大的黑虎背上,追在何不鸣身后飞下了城墙,只留给她一个回头的微笑。
夙凉见状,也从城头飞身跃下,裙带飘飘,姿势曼妙地跟在黑虎身后飞了过去。
靳岑言还不会飞行,但是他手中的冰雪通灵剑向前一指,一道冰柱就从城头蔓延而下,他脚下一点,顺着冰柱冲了下去。
何不鸣踩在水面上,青袍飘动,手中的长剑挥动,划出一片青光,清冷森寒,让人毛冷然。
他的剑法异常简洁,却透着十分的犀利。可是绝不刻板,而是轻盈飘飖。像是纤细的蜻蜓在飞花之中翩跹舞动,又像是微风吹拂,只有浮在水面上的青苹才能感受到那一点点轻柔之极的流动。
只有直面这柄长剑的对手,才会感受到那种轻盈简洁之中蕴含的无形杀机。
何不鸣选择的对手是居于辇车之中尚未露面的海族王者。
辇车前垂着无数排蓝色珍珠组成的珠帘,珠帘之后,隐隐显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身影。
但是在何不鸣眼里,是男是女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关键是她是海族之中王者家族的成员。
无涯海中部族众多,但是却都臣服于王者家族。有没有王者的加入,海族的战斗力会截然不同。
杀了王者,这场战争就胜利了一半。
清冷的剑光轻飘飘地飞了过来,所有挡在辇车前的护卫瞬间就被斩断了头颅,喷出漫天血雾。
长剑剑尖指向辇车,辇车前的珠帘轻轻摇晃,一只修长的玉手从珠帘后伸了出来,大拇指轻轻捏着中指指尖,食指轻轻一点,正点在剑尖上。
何不鸣流云般的剑光顿时一挫,散落成了丝丝缕缕的片段。
“好!”被对方一指拦住了攻势,何不鸣没有沮丧,反而焕起了更加强烈的斗志。
楚离月不能像何不鸣那样踏水而行,但是清辉却可以。
黑虎将身躯缩小成普通马匹大小,在水面上飞速奔驰。他脚下的金焰绽放出烈烈的火光,在水面上依然没有一点熄灭的势头。相反,倒是逼近黑虎金焰的水面在不断蒸。
楚离月从宝囊中找出了一杆丈余长的长枪,将她早前揣摩过的楚辂的枪法施展了出来。
镇岳式、拂林式、蹈火式、御风式,是楚辂进入成珠境界后从自己的枪法中悟出的四大枪招。
楚离月自己原本就学过各种冷兵器的使用,经验丰富,加上原来记忆中楚辂对于枪法、矛法的教导,以及从各种旁观者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对于楚辂的山林火风四式有了一些自己的感悟。
楚辂的枪法是最适合战场的,所以楚离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长枪。
淡淡的海腥味从夜风中吹来,楚离月骑着黑虎,手中握着长枪,身前是白衣白裙的夙凉开道,热血的味道从四面传来,她的内心一下子沸腾如火。
就是这种感觉,战场上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将所有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她昂头长啸,声遏行云,一时间竟然将惊涛鼓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黑虎感受到了楚离月心中的激越之情,喉中出低沉的吼声。他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黑色的身影向前疾冲,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海族的阵线之中。
何不鸣和靳岑言闻声,也不由豪情大,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向前冲去。
长枪挥动,在不断涌来的海族士兵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一眨眼,数十丈的距离就已经突过。夙凉在前方杀得性起,白裙上已经染满了斑斑红花。
三人所过之处,血光几乎遮天蔽月,海族无一幸免,水面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何不鸣在辇车前与一个面上蒙着白沙、额头中间镶嵌着一颗红色圆珠的女子打得难分难解。
那女子手持一根血红色的珊瑚,珊瑚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随着她的每一次舞动,那些黑气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向着何不鸣蔓延而去。何不鸣的剑法依然犀利,但是却少了方才的那种轻盈流转,好像是白云被沉重的雨气缠绕,随时都要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