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云泽的眼眸微微睁大:“父皇,你难道忘了,阿澈已经在一年之前,和白仙姿公开举办了订婚仪式了?”桓左哲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朕又不曾给过那个什么仙子名分,等阿澈完婚之后,随便将她抬进去做一个侧妃也算是对得起长春门了。谁让他们自己的女儿不知自重自爱,人家还未解除婚约就急不
可耐地跳进去呢?”
被自己父皇的无耻打败,桓云泽愣了愣才说道:“儿臣恐怕楚大小姐根本看不上阿澈了。”
“她当然看不上。”桓左哲毫不在意,“只要她和阿澈成婚,成为晋王妃就行。至于她心里如何想,朕并不在意。”
桓云泽满头大汗:“父皇不可……”
以楚离月的那种脾气,如果父皇真的下旨逼着他们两个履行婚约,楚离月说不定直接就把桓云澈给杀了。到时候,结亲不成反而结了仇,楚离月和皇室就彻底对立了。
看着桓云泽脸上努力掩饰的焦急,桓左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泽儿,如果是你看中了楚家大小姐,你就实话告诉父皇,父皇一定给你做主。”
桓云泽的太子妃在当初他失去玄珠后,很快就对这个明显没有了前途的太子失去了信心,用尽手段自请下堂。桓云泽心高气傲,直接将休书写好摔在了她的脸上,从此之后东宫再无女主人。
桓左哲却始终没有想过废除太子,不过他也从来不曾明着说过什么话,只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看着一个个儿子为了他屁股下的这个宝座不断厮杀,各出神通。桓云泽的耐心和沉着出乎桓左哲的意料,他从一个皇室天才变成了无能废物,却能够十几年不忘初心,坚持自我,从未自暴自弃,将羽林郎的所有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桓左哲对于这样一个继承人十分满
意。
如果桓云泽真的想要楚离月做他的太子妃,桓左哲愿意成全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请求。
桓云泽摇了摇头:“父皇,儿臣暂时还不想考虑这种问题。”
他不否认自己对于楚离月有好感。也许是因为两人经历相似,而她却走出了一条精彩的道路,给他补充了无数的勇气,支撑着他继续在这条孤独坎坷的道路上走下去。也许是因为她和他见面的时候,眉梢眼角没有一丝看不起和同情,而是
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平等的人来对待。
也许是当母后请求她帮助的时候,她没有推脱,而是慷慨应诺。
但是,桓云泽还真的没有想过要和楚离月成为夫妻,毕竟楚离月还是他的弟弟晋王桓云澈名义上的未婚妻。而他,对楚离月也不过是一般的好感。
他只是从羽林郎的内部线报中现,楚离月有和楚辕争夺家主的念头,所以想要来帮她一把。
虽然世家家主的选择并不由皇帝决定,但是如果父皇肯支持楚离月,只需要一个小动作,楚家内部支持楚离月的人就会多上不少。
桓左哲叹了口气,这个儿子沉着稳重是好事,但是也太沉着了吧?如果是他,喜欢上一个姑娘,才不会管那个姑娘是谁的未婚妻,哪怕是成了亲他都要去抢过来!
“好了,朕会考虑你的提议的。”桓左哲有些意兴阑珊,对着桓云泽挥了挥手。
这就表示这一次的谈话已经结束了,桓云泽起身行礼退去,将黑色披风穿好,裹住了面容,静悄悄地离开了乾道宫。
所以在楚家一片紧张气氛的时候,赤冠鹤再次飞临到楚家领地上空。
一声清鸣,赤冠鹤扔出了金色卷轴,卷轴展开露出了立体的巨剑血藤族徽,这一次响起的是天元皇帝桓左哲的声音,仍旧是宣召楚离月入宫觐见。
楚离月乘坐着华丽的云车再次飞上高空,在乾道宫前降落,入内叩见桓左哲。
数年不见,桓左哲没有任何变化,他的脸上仍然是混杂着幼儿的童真和老人的沧桑,眼神清澈而又明亮,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和魅力在他身上酵,达到了一个巅峰。
桓左哲让楚离月入座,不过一会儿,玉贵妃、桓云澈母子也结伴而来,看见楚离月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桓左哲根本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楚离月,你可愿意与阿澈解除婚约?”
玉贵妃和桓云澈听到桓左哲的问话,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既有解脱的欣喜,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失望。
楚离月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女对于解除婚约并无异议,只是这是臣女父母亲自给臣女定下的婚约,如今既然要接触,总要给臣女一个说法才是。”
桓云澈她不稀罕,可是她却不是任人摆布的小面团,谁想捏她一把就能捏一把的。桓左哲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离月:“朕听说,你曾经向阿澈索要赎身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