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到满脸愤怒的独孤平身边站着刘氏,刘氏温柔地看着独孤平道:“夫人不会这样做的,爷您问清楚再说。”
说完,她眸子一抬,扫向梁氏,眼底有一抹幸灾乐祸之色。
梁氏心中微惊,是她捣鬼?不会,她没有这样的胆子,就是有这样的胆子也不知道她有账房的钥匙。
“母亲,救我!”独孤宣哭丧着脸,“我只是想拿点零花钱。”
梁氏看着独孤平,面容平静地道:“相公,妾身想与你说几句话。”
独孤平鼻子一嗤,铁青着脸道:“说!”
“让他们都出去吧,我们夫妻也该好好地谈谈了。”梁氏叹息一声,眸子里笼上一层悲哀之色。
独孤平一怔,脸色渐渐和缓,但是眼底的愤怒依旧没有熄灭。
刘氏见状,知道毒独孤平已经心软,便对他道:“爷,您好好跟夫人说,我们出去就是!”
说罢,她挥手,让人松开独孤宣,压低声音道:“还不走?”
独孤宣自由之后,一溜烟地跑了。
刘氏遣走下人,把门关上,站在梁氏屋前的回廊里,看着日头渐渐地下沉,眼底有一抹暗光闪过。
阿蓁知道,她也知道,这一次,不会扳倒梁氏,但是,至少让她把私吞的银子交出来,而且,让她在独孤平心中的纯良娴熟的形象不再。
房间内,梁氏站在琉璃珠帘前,伸手拨弄了一下琉璃珠子,眸子笼着哀愁盈盈地看着独孤平,“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你要银子为什么不跟我说?”独孤平生气地道:“那是我急用的银子,你这样拿走了,我如何跟人家交代?这也就罢了,我还冤枉了朗儿,白白叫他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梁氏眸光陡然一冷,脸色也倏然变白,握住双拳,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朗儿,朗儿,你现在的心里就只有朗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陷害他?就是因为你偏心,你以前重用他就算了,现在还把他调到账
房去管账,宣儿呢?宣儿才是你的长子啊,为什么你不好好培养宣儿?”
独孤平眸子一冷,“偏心?我是偏心,但是偏向谁你心中有数。”梁氏凄然一笑,“没错,我知道你平日对宣儿好,可夫君,不是他要什么给什么就是好,他马上就要娶亲了,还一事无成,每日只懂得流连青楼,不思进取,我承认,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很失败,但是,儿子
大了,母亲可以说的有限,该是父亲教育他的时候了。”她走到柜子前,把还来不及给苏妈妈的银票拿出来,“我不缺银子,只是,我见不得你对独孤朗好,你说我自私也好,小气也好,只是,没有哪个女人会这样大方,看着自己深爱的男子对其他女人和其他女
人生的孩子好。”她说着,凄然泪下,“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想,但是,自从知道你跟淳画也……我心里就很难过,我已经年老色衰,你的心肯定不在我这里,我只能指望儿子,可儿子又是这样的不长进,若我不用这样的方法
,你会愿意听我说心底话吗?”
说着说着,她的无声饮泣便成了失声痛哭,“我也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我没有办法,我以前曾是那样痛恨用旁门左道争宠的女人,可我……可我老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你的心了……”
独孤平脸上的怒气一点一点地消散,无论多要强多自私的男人,总还是喜欢听好话,喜欢看到自己的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听到她一句句地说自己老了,他的心也有些酸,想起她嫁给他的时候,还是个青涩少女,她最好的年华,都付在他身上和这个家了。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就是她已经把银票交了出来。“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何至于用这样的手段?”独孤平信了她的话,最主要是因为她要这么多银子也没用,她在这个家,不愁吃穿,娘家也不需要她接济,而且,银票就这样随意地放在她房间里,证
明她是无意吞这笔银子的。梁氏听他的声音虽然尚有余怒,但是已经平息了许多,便知道他已经相信了,她取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泪水,风韵犹存的面容上依旧笼着忧伤,卸了妆的皮肤其实更耐看,长期养尊处优,让她的血气十分润
泽,她走到他面前,低着头,怯怯地伸手拉他的衣袖,“妾身任性了,夫君能原谅妾身一次吗?”
独孤平见她仿佛新婚时候娇怯模样,哪里还有什么气?再说而且银票也取回来了,家丑不宜外扬,便不再追究了,道:“罢了,这一次便算了你,若再有下次……”
“不会!”梁氏抬头迅速打断他的话,还挂着泪珠的脸绽出一抹欣喜的笑意,“只要夫君以后多重视宣儿,妾身保证以后都不会生这样的事情。”独孤平把银票放在自己袖袋里,郑重地道:“不是我不愿意培养宣儿,事实上,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他,他是我们独孤家的长子,以后独孤家还要他光耀门楣,我铺垫的一切一切,就是希望他日后
能少受些苦。不过,他确实也不长进,是时候督促督促了。”
“夫君要好生教导才行了,马上就要娶亲了,还是一事无成,夫君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单独出去跟人家谈生意了。”梁氏适时地赞扬了他一两句,让独孤平的神色越的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