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冷地道:“母后一直属意的人,就是太子,否则,朕也不必时刻提防着她,去吧,立刻把这差事办好。”
“是!”两人退了出去,命了御前宫女进来伺候。
走在弯弯曲曲的回廊里,看着桂花萧萧如雨,春意微微叹息了一声,“皇上如今听不进谏言了。”
沈路四处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休得胡说!”
春意苦笑了一声,“是啊,如今连你我都要提防了,曾经,他对你,对我,是多么的推心置腹啊,一同长大的情谊,到底是不复存在了。”
沈路沉默了一下,幽幽地道:“人在那高位之上坐得久了,尤其到了中晚年,总会多猜疑的。”
“太子淳厚,是堪当大人的,可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打击太子,扶起琪亲王,导致朝中两党纷争严重,这样下去,是国之不幸啊!”
“好了,”沈路厉声道:“你不要命了?这些话也是可以乱说的?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能说一个字。”
春意神色疲惫,“沈哥哥,你到底比我年长十年,许多事情看得比我透彻,但是,今日之事,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去办么?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旌德皇后泉下有知,该有多伤心?”
沈路眸色一黯,“皇上不是交代了么?莫要伤得太过,始终,他心里是不舍的。”
“是不舍,还是其他原因,你我都明白。”
正德殿外的桂花,今年似乎特别香浓,金色细碎的花瓣铺满了一地,双脚踩上去,有松软舒服的感觉。
但是,春意姑姑却觉得,这一步步的走,脚步也好,心情也好,都是沉重的。
沈路到御花园传皇上旨意,让太子带领世家子弟到射箭场玩玩,有百步穿杨者,一律有赏,当然,女眷也可参加的,毕竟,在场也不少虎门女将。
将门子弟自然欢呼,毕竟刚才弹琴作画,都不是他们的专长,而那些短距离小范围的骑射,又是最没趣味的,如今到了射箭场那边,可就不一样了,可以大展身手。
沈路走到阿蓁面前,含笑道:“七小姐,皇上说,七小姐若喜欢,也可以到那边去玩玩。”
阿蓁微微一笑,“骑射不是我的专长,我便不去了。”
沈路笑笑,“七小姐何不去玩玩呢?不是专长,也可以一试的!”
说完,他笑容收敛,正色地道:“这是皇上的旨意!”
阿蓁眸光一扬,道:“民女遵旨!”
沈路走后,阿荪走了上前,问道:“让你也去?”
“是的!”阿蓁无奈地道。
“不要去!”阿荪闻出了阴谋的气息,阿蓁不懂得骑射,却下旨一定要她去,这中间还会有什么好事吗?
冷君阳与平南王也对视了一眼,冷君阳眼底的光芒一寸寸地暗淡下去,他知道,这一次不是针对他便是针对阿蓁。
“小心点!”平南王叮嘱道。
“嗯!”冷君阳眸色如墨,衣袂被风翻卷如云,一身冷然的气息已然外溢,再也掩藏不住。
他抬头,看见春意姑姑站在庭阁廊下,正望着他,眼底有浓浓的担忧。
他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是针对他的。
独孤蓁是他举荐进宫的,也是他拖她进这黑色漩涡里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射箭场在皇宫东侧,末央殿的后方,占地二十余亩,是一个中型的校场。
一面箭靶,伫立在校场的前方,红心仿若鲜血,在日光灯照射下,更显得猩红烈焰。
宫中马夫已经牵了十余匹马上前,诸位虎门少年已经跃跃欲试,阵前选马了。
随同而来的,还有几位英姿飒爽的少女,她们方才在才艺比试的时候显得特别沉静,如今到了校场,神色便兴奋了起来。
阿蓁现,一直都没出现过的紫衣郡主,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来到。
因着校场煞气甚浓,平南王便不许阿荪过来。他见到紫衣,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不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