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上前,想跟阿蓁说什么,阿蓁抬头道:“都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苏嬷嬷嗯了一声,确实如今也深夜了,加上太后眼睛刚复明,不宜太劳累,便道:“好,你也早些休息,明日我陪你去见皇上。”
“不用!”阿蓁笑笑,“皇上又不会食人。”
她回头,看到冷君阳略带担忧的眸子,她笑笑,“殿下也该早些回去歇着了。”
“一同走吧!”冷君阳向皇太后告退,阿蓁也躬身告退,两人一同走出去。
夜凉如水,月光从香樟树叶子间隙里投下来,显得整个慈心宫洁净透明,如此宁静的夜,方才却暗藏着无限杀机,虽然这一切,都是皇太后自己的安排,可若不是被逼到这份上,她又何须如此?
“伤好了些了吗?”夜凉,阿蓁下意识地抱了一下双肩,轻声问他。
冷君阳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问她,“父皇让你明日去见他?”
“是的!”阿蓁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想来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问一下治疗眼疾的过程。”
“我陪你去!”他坚定地道。
“他并未宣旨让你去,你去了不妥当。”阿蓁蹙眉,他不该这样不理智,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忽地站定身子,阿蓁愕然,停下脚步看他,“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便扶着她的双肩,俊美坚毅的脸有一丝懊恼,深邃湛蓝的眼底也笼着一层后悔,“我不该把你拖下水的,如果可以选择……”阿蓁的手指在他唇上压了一下,道:“且不说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就算有,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当初,有很多方法不听从你的安排,但是,我既然选择听从,就意味着很多事情,我有解决的
办法。”
夜风扑面,吹得她的长飞扬,煞是妖娆,唇边带三分笑意,眼底明亮若星,仿佛带着夜色而来的精灵,叫冷君阳心中砰然一动。
他凝望着她,一向冷硬的心底,生出了一抹柔软。
“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护你周全!”他蛊惑的声音带着萧杀森冷的气息响起,仿佛是对谁宣战,又仿佛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阿蓁的心有些感动,自从来到古代这段日子,每日奔波劳碌,仿佛没有停顿下来过,如今前后裹挟杀机而来,本该觉得危机四伏,心惊胆战的时候,但是,却因他的一句话,心里无比的温暖。
她想,她或许是有些喜欢这个隐忍坚毅的男子了。
只可惜,他为未来的君王,注定他以后后宫三千,不会有她什么位子的。
站在院子里,她回冷苏殿,他回末央宫,不同路。
她挥手,“再见!”
他望着她,心底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感觉,竟凝注了他的脚步,不忍离去。
阿蓁倒是洒脱,挥手再见之后,便转身大步而去。
冷君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斑驳的桂花树后,才收回眸光。
“殿下是担心七小姐?”侍卫柳风问道。
冷君阳负手走出宫门,门前的守卫拱手送行。
许久,冷君阳才说:“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是本宫把她卷进来的。”
“皇上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柳风也有些担心,阿蓁对她有活命之恩,他希望她能好好的。
“难说!”冷君阳愁眉深锁,悔恨的情绪在蚕食他的心,他到底是太过自私了。
夜风卷起一地的残叶,吹落御花园的湖中,湖面一池的波纹一圈圈地荡漾着,无法凝望片刻的宁静。
慈心宫的消息传回沈路耳中,沈路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整一整衣冠,跪在正霄宫殿门前,磕头道:“奴才向皇上请罪!”
昭贵妃在殿内侍寝,殿中燃着烛光,还没熄灭,如今的侍寝,只是陪伴,皇上病重以来,已经不能行房事,所以,沈路才斗胆请罪。
殿中伺候的宫女打开门,殿中深处,传出空洞的声音,“滚进来说话!”
沈路正了正色,跪着进去,一路跪,直跪到皇帝的床榻前,昭贵妃已经穿好了衣裳,就站在床榻前,她蹙起眉头,看着沈路,“沈公公你这是?”
沈路连续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的时候,额头已经青肿,“老奴有罪。”
“说!”皇帝坐在床榻上,披着一件黄色锦缎外裳,眸色冷凝,眼底越的浮肿。
“老奴假传皇上口谕,让禁卫军统领长孙渐离领军去慈心宫护驾!”沈路磕头道。皇帝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旋即,眼底笼罩了一层狂怒,他看向昭贵妃,口气是极为温和的,“贵妃,你先回去,朕有些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