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告退!”
冷君阳站起来,阿蓁也福身告退,两人一同走了出去。今日的谈话,如此简单快捷,让两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冷君阳,已经许久没见过他对自己如此关爱了,当然,他也不会痴心妄想地认为他是真心的,他面容虽然情真意切,可眼底的疏淡冷漠还是骗不了
人。
当你真心排斥一个人,真心厌恶一个人,那么,纵然再小心翼翼地收藏自己的情绪,都总会露出破绽。
阿蓁去拜别皇太后,皇太后问了她与皇帝的对话,阿蓁如实告知,皇太后听了,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心底却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预兆。
阿蓁拜别而去,与冷君阳一同出宫去,平南王因伤势过重,留在末央宫中静养,王妃也留在宫中看着。
出宫之前,阿蓁已经吩咐了平天铭,务必把那日的医女下毒一事暗中调查清楚回禀皇太后,但是出宫之前,平天铭并未有消息传来,所以,阿蓁跟苏嬷嬷说了一声,让苏嬷嬷盯紧一些王妃的膳食。
柳风亲自驾驶马车,太子金顶华盖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皇宫正门,朝东大街而去。
阿蓁掀开帘子瞧了一眼东大街,街道两旁有零星的百姓等待,这里往常没有什么人,因为附近并没有住宅区,在这里行走的,多半是等待宫中消息的宫人家眷。
虽然还是皇城附近,可阿蓁却觉得空气已经是自由的了,在宫中的日子短短数日,却像是过了十年之久,让她整个人都觉得压抑不已。
她深呼吸几口,脸上有孩子般的欣喜。
“难为你了!”冷君阳瞧着她这个孩子气的举动,不由得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女子盼望入宫,宫中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阿蓁放下帘子,微微叹息道。
冷君阳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不知情,自然向往,可一旦真的身在其中,只怕是逃不及的。”
他的眼珠是带有深蓝的黑,仿佛看不到底的一个深潭,有漩涡,第一眼,看到的只是宁静的眸子,可再深看,那漩涡便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的危险。
阿蓁别开脸,“是的。”
冷君阳见她忽地转脸,脸色绯红,眉目顾盼之际,有之前没看见过的风情流转,不由得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只是,握住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神情显得有些呆萌。
他们之间,交握过很多次手,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自然又不自然,气氛也因为牵手而变得很奇怪,阿蓁不敢看他,只任由他握住,自己则转脸看着侧边的绣花帘子。这情意生得好无端,但是马车内温暖旖旎的气氛之下,两人都不愿意去深究为何在此时此刻牵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片刻的宁静是很难得的,下一刻会充满什么变数,谁都不知道,还不如,静静享受
一下属于两人忽然心动的时刻。
因为,这并不代表什么,感觉到了,就是瞬间的事情。而谁都不知道,感觉什么时候消失。
因为,他们都面对着未知的以后。
阿蓁心里其实是有些矛盾的,作为一名现代穿越过去的女子,她不会容忍自己的另一半会有其他女人,但是,眼前这个人,分明是会有的。
只是,她也舍不得挣脱开他的手,因为,她享受这种感觉,这种暧昧而温暖的感觉,仿佛之前疲惫了那么久的心,终于找到一个暂时停靠休息的地方。
暂时,她在心底告诫自己,这只是暂时停泊的地方,终有一日,她是要离开的。
冷君阳的心同样是不确定的,因为,自己前途未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这性命都会丢掉,只是,他和阿蓁的某个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因为现在想握住她的手,便握住了,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这一次入宫,简直就是镀金的,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独孤平的小女儿独孤蓁被皇太后传召入宫,更夺取了万菊宴会才艺魁的名头。
自然,她治好皇太后的眼疾一事,并无人知晓,宫中也有意封锁了消息。
但是,就光一介民女得皇恩浩荡入宫,更一举击败这么多名门贵公子小姐,夺得才艺魁,已经是羡煞旁人了。
所以,太子殿下的马车刚到独孤府门口,下人瞧见阿蓁下马车,便急忙进去通报了。
此等待遇,实在是原先的独孤蓁此生都没经历过的。
因太子殿下护送阿蓁回来的,所以独孤府中的几位大家长都出来迎接并且见过冷君阳。
独孤平躬身上前,“殿下辛苦了,请入寒舍喝杯清茶!”
冷君阳对独孤平没有什么好感,因知道他们一家曾虐待过阿蓁,此刻也并没给什么好脸色看,只是淡淡地道:“不必了,本宫还有事情要忙!”
他望了她一眼,道:“如果有事,到太子府找我。”这话看似是对她说的,只是,声音却叫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独孤平身后的梁氏脸色一凛。
“是!”阿蓁应道,只是之前一直不知道他有自己的府邸,以为住在皇城东宫之内,想不到另外赐了府邸外住。
可见,皇帝对他的厌恶和戒备,已经到了连祖制都不管的地步了,只恨不得远远地打他出去。
阿蓁目送冷君阳上了马车,不自觉地握住了手心,手心还留着他方才留下的余温。心底,也顷刻觉得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