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冷?”阿蓁蹙眉,“你身子身体太差,实在没有必要现在去,可以休养几日再去的。”
“无妨,什么时候去都是一样的。”墨冬用披风掩住自己的身子,闭上眼睛,显得有些倦怠。
阿蓁掀开帘子,看着街道外早起的人,人生凄苦,这么冷的天,便有人早早起来做营生了。
“有时候,为了生存,往往不会有这些徒生的烦恼。”墨冬轻声道。阿蓁侧头看她,她面容虽然上了胭脂,却还是难掩苍白,那样眉目如画却又烈如火焰的女子,多矛盾啊,为了爱情可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了让心爱的人幸福,又可以熄灭心头的仇恨的怒火,温热如火,
冰冷如水。
墨冬眸中盈上一层水雾,“若时光能够重来,我还是不后悔,所以,你不必为我惋惜。”
阿蓁沉默良久之后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尊重。”
“谢谢!”她粲然一笑,仿佛是在雪地之中开出的一朵艳丽到极致的红梅。
阿蓁移不开视线,但是又不忍目睹,一个绝美女子脸上的哀伤,总是让人多看的。
马车抵达漕帮总部,帮中弟子见阿蓁来了,上前拱手,“三当家早。”
“二爷起来了吗?”阿蓁命车把式把马车驶到马棚里,问那帮中弟子。
“属下不知道,可命人去问问的。”
“嗯,我自己去吧。”阿蓁道。
“帮主倒是起来了,命人张罗二爷的婚事。”那弟子笑着说。
阿蓁回头看了墨冬一眼,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轻轻地扬起眸子瞧了那弟子一眼,然后又掩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下的绣花鞋。
“行,我知道了。”阿蓁领着墨冬进去,刚到大堂外,便见段棋走了出来,她与云飘飘一样,都是穿着一身的红衣,段棋看到墨冬的那一瞬间,眸色微怔,然后,有些怔然地看着阿蓁。
阿蓁看段棋的脸色,大概明白段棋已经知道墨冬的身份,梁汉文说与她喝了一宿的酒,那大嘴巴肯定把什么都告知了段棋。
现在说也好,段棋总是在独孤府中出入,迟早是要知道的,不如早些与她说明白,段棋是个懂得分轻重的人,阿蓁相信她不会乱说。
段棋从墨冬身边走过,也并没有与阿蓁打招呼,她与阿蓁之间的相处模式一向都是这样,淡淡的,冷冷的,没有过多的交集,却总是保持近距离。
“你来了?”沈家豪站在廊前,他着一身白色暗云纹素净的锦缎,远远看去,颀长的身姿更显修长,利落而干净,贵气中又透着几分儒雅。
“大哥!”阿蓁喊了一声。
沈家豪在看到墨冬的时候,面容微微一变,他凝望着墨冬,眼神疑惑,“这位姑娘是?”
“她叫墨冬,是我的朋友。”阿蓁介绍道。
“墨冬姑娘好。”沈家豪看着墨冬,眼光还是不能移开,“墨冬姑娘好面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呢?”
阿蓁想起之前她为楚君怜做手术的时候,很多人见过墨冬,但是如今一个个都记不起来,想来是云飘飘施了迷魂术,模糊了墨冬在他们脑中的记忆。
墨冬见了沈家豪的反应,自然也明白,微微一笑,施礼道:“我刚到京城不久,想来是不曾与帮主见过面的,或许人有相似。”
沈家豪笑笑,“或许是的。”
他没有再去回忆,而是看着阿蓁,“你找你二哥?”
阿蓁点头,“是的,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
沈家豪皱着眉头道:“婚事如此仓促,确实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但是飘飘姑娘的意思是婚礼不需要大搞,只我们漕帮内部庆祝一下就算了,所以,虽然日子紧凑,勉强还是可以的。”
“漕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派,二哥的婚事又怎能如此草率?”阿蓁也觉得有些不妥。
阿蓁明白,漕帮不仅仅是一个武林中的一个帮派,更是一个营生的帮派,来往的除了武林人士还有生意场上的人,而楚君怜是漕帮的二当家,他若成亲,不宴请群雄又怎说得过去?
“这是飘飘姑娘的意思,你二哥也同意,依他们的吧,日后生了孩子,百日宴的时候再宴请也是一样的。”沈家豪道。
墨冬的脸色微微一变,身子几乎无法站稳,她往阿蓁身边靠了一下,阿蓁下意识地扶住她,问道:“没事吧?”
墨冬苍白摇头,“没事,只是有些冷。”
沈家豪见墨冬脸色苍白,遂问道:“墨冬姑娘身子不好?”
“她刚病愈,还没好齐全。”阿蓁代为回答。
沈家豪道:“若是刚病愈,多休息,莫要出来走动太多了,天气冷得要紧。”“谢帮主关心,我只是在床上躺了许久,想出来走动走动,活络一下筋骨。”墨冬敛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