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后,直嚷着说母亲怕冷,要去给母亲送衣裳,这不折腾了一番,患了伤寒,如今病情加重,连宫中的御医都去看过,说家父心存死志,病入五脏六腑,没法了,让我们准备后事……”
太傅听得袁聪说的话,一件事情他叙述不流畅,可见心中已然十分彷徨失措,不禁叹息道:“老夫往日便知道定国公与夫人情深意重,只是没有想到竟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真是叫人敬重。”
袁令也是一脸的难过,看着阿蓁,“所以我们兄弟今日前来,是想请县主去为家父治病,还请县主垂怜。”
阿蓁的态度倒是很干脆,“阿蓁未嫁,在家自当听从父亲的话,父亲若同意,阿蓁便去,父亲若不同意,便恕阿蓁无能为力了。”袁聪听了这话,更笃定阿蓁是责怪他之前对恩师的淡漠,不禁追悔莫及,想起自己之前所作的种种,想来恩师是不会原谅自己了,不由得低下了头,可见人是真的不能太过自傲,忘记根本,人不管爬到哪
个高位,总有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他脸色灰白地道:“我不敢求恩师原谅!”他料定太傅不会准许阿蓁前去,谁知道太傅沉吟了一下对阿蓁说:“定国公经商多年,为人心善,捐献了许多家财救济穷苦,阿蓁你若有把握,便不妨前去看看,能治好固然好,治不好,尽力了相信定国公
也不会怪你。”
阿蓁应声道:“是,女儿遵命!”
袁聪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今日来求阿蓁,就算不费上几日功夫,也铁定少不了被恩师刁难,可没想到他们才来,茶都还没喝完一盏,事儿就妥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弟弟袁令,袁令也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他们收到消息,要粤南县主亲诊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袁大人,什么时候可以走?”阿蓁问道。
袁聪还没反应过来,大文已经把药箱取来了,小声地跟阿蓁嘟哝,“我还说怎地回家还带个药箱,原来在这里等着。”
大文是聪明人,已经从阿蓁的态度看出了这一切,阿蓁凑在他耳边轻声道:“父亲还是很在乎这个得意门生的,不是吗?”
大文轻声道:“还是女儿贴心啊。”说完,嘻嘻地笑了一声。
阿蓁跟着袁家兄弟出了府门,上了袁家的马车,掀开帘子看了一下,然后对车把式道:“走吧。”
袁家兄弟是骑马来的,所以马车便只有阿蓁一人。
帘子落下的瞬间,阿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几日,一直都有暗卫跟踪她,相信她去袁府治病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皇帝耳中。
而她也相信冷逍阳安排她去袁家,不仅仅是帮袁老爷子治病这么简单。
定国公府占地很大,是那种老式的府邸,虽然这么有钱,但是外墙看起来还是有些陈旧,仿佛几十年不曾装修翻新过一样。进了袁府中,以为袁府内会会装饰高档一些,但是阿蓁一路进去,只觉得和独孤府的格局没有什么分别,中等偏上,倒是很多古树参天,院子里栽种了许多话,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卉,像海棠,桂花,紫
荆,蔷薇等这样的花树随处可见,自然如今不是开花的季节,除了菊花,院子里一派凋零。
袁聪想让阿蓁在正厅先喝口茶再过去,但是阿蓁说先去看病人,袁聪只得带着阿蓁去了定国公的院子里。
这是一所老宅子,无论是从墙壁,圆柱,古树都可以看出岁月斑驳的痕迹,但是这所宅子的气场是很平和的,似乎没有沾染任何的阴气,对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
阿蓁开始明白,为什么冷逍阳选中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年逾六十,不是太老的年纪,但是阿蓁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房中一张太师椅前,凝望着墙上的一副画像,痴痴地看着,头已经花白,面容苍老得仿佛七十古稀的老人了。
下人远远地站在他身后,不敢前去打扰他。
阿蓁站在他身侧,看着墙上的画像,那是一个年轻女子,梳着两条麻花辫子,麻花辫子卷起来形成两个圆环,不丑,但是和美不沾边,不过,绝对可以称得上可爱。
“你在看什么呢?”阿蓁从他痴迷的眼神看出他的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
定国公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地被人打扰,他侧头看了阿蓁一眼,眼神有些古怪凶恶,却不搭理阿蓁。阿蓁便拉来一张椅子,与他一同坐在画像前看,袁聪想上前,阿蓁摆摆手,示意屋中的人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