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淮安候的儿子。
他觉得母后不会与淮安候有私情,但是,如何解释他与淮安候一样脚踏七星?
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有出头之路。
想到阿蓁,他更是心如刀割,这几日,他已经规划好了与阿蓁的未来,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如何跟父皇说遣走东宫的姬妾。
但是,现在还有意义吗?
而在正霄宫的阿蓁,却不知道冷君阳这边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可以算很多人的命运,却不能算她自己的,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爱情,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皇帝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召见了她。
彼时,阿蓁是刚用过晚膳,宫中的晚膳并不十分丰富,素食比较多,但是却十分精致,可见皇帝也颇为懂得养生之道。
“独孤蓁参见吾皇!”阿蓁上前行礼。
皇帝直接把阿蓁宣入了东暖阁,东暖阁是皇帝的寝殿。
殿中燃着银炭,暖和得很,窗户微微开启,微微的凉风渗入,并不能驱赶屋中的温暖。
皇帝斜斜地靠在太师椅上,椅背铺着黄色的虎皮,底下垫着软垫子,皇帝许是怕冷,这样温暖的殿阁中,却依旧捧着一个暖手小炉。
殿中伺候的人只有沈路和春意,其余宫人一律遣走,还有一人,站在皇帝面前,此人是神医李元子。
阿蓁行礼之后,又对李元子拱拱手,李元子一向倨傲,但是也拱手还礼。
“你来为朕诊脉!”皇帝说,神情淡淡,不像是在下令,但是,口气却毋庸置疑的命令式。
春意上前为他拉起衣袖,他顺手把暖手小炉递给沈路,沈路接过,退到一边。
御医和李元子平时诊脉,会诊断很久,但是阿蓁只是随便听了一下,然后,打开她的药箱,从里面取出听筒,有这样的器械,要多谢梁汉文。
“这是什么?”皇帝警备地看着她。
阿蓁解释道:“这叫听诊器,用来听心跳和肺部有无杂音。”
尿毒症,可引许多并症,阿蓁要确保心脏和肺有没有受到感染。
皇帝伸手挡住,然后对沈路道:“你检查一下。”
沈路放下暖手小炉,伸手想取阿蓁的听诊器,阿蓁把听诊器沈路的耳朵,然后把听头印在他的胸口,让他听自己的心跳。
沈路诧异地瞪大眼睛,“哟?这么奇怪?心跳的声音这样大啊?这倒是新鲜玩意!”
阿蓁把听诊器拿过来,把耳管挂在自己的耳朵上,然后让沈路转身,从后背听他的肺部和呼吸。
“呼吸,深呼吸!”阿蓁一边听一边吩咐。
沈路便连忙深呼吸,连续深呼吸几口,阿蓁见他神情严肃,不禁笑道:“行了,公公有些咳嗽吧?”
沈路咦了一声,“神了,县主没有帮咱家把脉都知道咱家咳嗽?”
“咳了很久了吧?肺部有些杂音了,要注意是气管炎或者支气管炎,回头我开些药给公公。”阿蓁道。
“可不是吗?他都咳了两个月了。”春意踢了他一下,“总是让他去找御医拿点药,就是不愿意去。”
“咳嗽又不要命,哪里需要这么大阵仗了?”沈路是讳疾忌医的人,但凡身子不舒服,他能拖就拖,拖不了才找御医。
阿蓁提醒道:“可不要大意,肺部感染可大可小,会要人命的。”
阿蓁反手扣住他的脉,听了一下,蹙眉道:“这两日早上,咳血了吧?”
“啊?”沈路彻底惊住了,“您都知道啊?”
“必须吃药!”阿蓁严肃地道。
沈路呵呵笑了一下,“是,谨遵县主吩咐。”
皇帝抬头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遭老头子,有病不吃药是想死吗?朕准你死了吗?”
虽然说皇帝对阿蓁的医术也是信服的,但是她三两下便诊断出沈路的病,并且推测他有咳血,心里顿时多了几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