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七年,再度躺在这张床上,有太多感慨。宋晓颜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失眠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压着步子爬上阁楼。阁楼上有扇门,可以直通屋顶。小时候,若是睡不着,她就会爬上屋顶看星星。
她去掉门上的搭扣,推开门,一阵风灌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虽然只是秋天,夜里气温已然很低,比上海至少低了十度。她拢紧衣领,爬上屋顶,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天上有云,月亮和星星都藏在云里。眼前的一切也与多年前大有变化,高楼大厦越来越多,视野越来越窄。她记得小时候坐在这里,能看到几公里以外的城墙角,而如今,视线被鳞次栉比的高楼遮住,不过,并不影响她此刻的好心情。
回到了家,一直以来盘桓在心上的结终于解开,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睡不着?”
宋晓颜一惊,回头看到出现在屋顶的叶睿宁,才放下心,揶揄道:“你也激动的睡不着?”
“是啊。”叶睿宁却不反驳,走到她身边坐下,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宋晓颜低头看到他的外套,心头暖暖的,“叶睿宁,你说他们会怪我现在才回家吗?”
“不会,你的选择永远是对的。”
宋晓颜开玩笑的说:“你这话让我想起一句话,你长得好看所以说什么都是对的。”
叶睿宁抿唇笑,此刻的她心情好的不像话,他希望这一刻可以无限延伸下去,他和她就这样坐着,她永远心情喜悦。
后来,宋晓颜靠在叶睿宁的肩膀上睡着了,叶睿宁抬头,月亮终于从云中探出了头。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这一晚宋晓颜睡得很好,闹钟响了三次她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因为昨晚哭的厉害,睡了一宿之后,眼睛肿的像丸子,她用热毛巾敷了许久。
宋晓颜从楼上下来,看到在餐厅忙碌的宋妈妈,乖巧的打招呼:“大伯母早上好。”
宋妈妈抬头看到她,慈爱的微笑:“早上好晓颜,睡得好吗?”
宋晓颜点点头,她打量了一圈,有些犹豫的问:“爷爷呢?”
“在花房呢。”
“我去看看爷爷。”
宋妈妈笑着点头,“去吧,顺便喊爷爷回来吃饭。”
宋晓颜踏出客厅,驻足在门廊下,眯起眼睛沐浴着清晨阳光,它温暖、热情,不同于上海。也许,是因为这座城市对她来说是不可代替的,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
奶奶听见宋晓颜的声音就从房间出来,可是寻望了一圈,也没看见她的影子,“晓颜呢?”
“去花房了,说是去看爷爷。”宋妈妈说。
“真的?太好了。”奶奶展颜,难掩她自内心的欣喜。
宋妈妈点头,“是啊。昨天晚上,爸和晓颜就一直没说话,我还担心……”
“谁说不是呢,我也担心的一宿没睡好,你爸爸也是一宿没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倔老头子,扭脾气,谁的话都不听,让我们晓颜吃这么多苦。”宋奶奶说着,又红了眼睛。
宋妈妈扶着她到沙前坐下,安抚着说:“妈,都过去了,别再想了,晓颜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是啊,还好她回来了,这些年多亏了老三照顾她。”
宋晓颜推开花房的门,看到爷爷的生活秘书,便挥了挥手让他先出去。她自认为走路步子很轻盈,却还是被爷爷听见了。
“把洒水壶拿过来。”
宋晓颜一个激灵,步子停了下来,低头看见水槽边的洒水壶。
“这养君子兰啊,水分是个讲究,温度不同、生长阶段不同,得浇不同量的水,还要勤松土,但是它又不喜欢太阳,所以得在花房特意布置遮阳层,不然可……”
爷爷头头是道的讲着育花经,伸手接过递来的水壶,抬头看见的竟是宋晓颜,一时愣在原地。
宋晓颜甜甜笑了笑,“您不是要浇水吗?”
爷爷微愣,点点头。
“浇多少水我可把握不了,不过松土倒是可以。”说完,宋晓颜便拿起小铲子,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给君子兰松土。它们还都很小,被养在一个大大的花槽里,密集的生长着。
宋爷爷看着专心松土的孙女,不仅红了眼眶,颤声轻唤:“晓颜。”
“嗯?”
“你……恨爷爷吗?”
宋晓颜摇头,“都怪我太任性。”
“不,是爷爷太固执。”
宋晓颜放下铲子,转身拥抱爷爷说:“爷爷,咱俩半斤八两,都是倔脾气,这是遗传。”
爷爷听了她的话之后,不住地点头,眼眶湿润。他的孙女终于回来了,这个冬天,一定很温暖。
宋晓颜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白天路演,晚上请客户吃饭,或者参加经济论坛,每天早出晚归,和爷爷奶奶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不过,他们老两口已经知足了。
周四这天,宋晓颜结束了上市公司的调研,晚上没有安排其他工作。叶睿宁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宋晓颜从上市公司出来,等叶睿宁来接她,闲来无事的她便沿着街边随便逛逛。街角有一家名品服装店,上下两层,从橱窗里看到里面的装潢设计都很有格调,占据着最佳地理位置,但是人却不多。
宋晓颜走进去才现,人不多的原因是因为价太高。全是国际知名奢侈品牌,动辄几万的名品,即使开在这富人聚集的地方,也只有三两顾客。
宋晓颜这一身行头并非街头的寻常牌子,所以导购不敢怠慢,亦步亦趋的跟她在后面,但是并不多说话。
一楼转的差不多,宋晓颜拿出手机,没有叶睿宁的电话和信息,又看了看窗外,也没有看到叶睿宁的身影。恰好这时导购说:“我们二楼还有一些款式,女士不妨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