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
午睡方醒,太后由着孙姑姑侍候穿戴妥当,正懒懒的倚在里间寝房软塌上品茶,却是曹世通猫着腰进了来。
“太后,乾坤殿那边来报,说是皇上龙体欠安,病了好几日了。”
“龙体欠安?宠幸的后宫嫔妃太多了?”眼皮都不抬一下,太后不紧不慢的道。
曹世通一噎,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太后,接着道,“太医说,自小年那天宫宴以来,皇上就茶饭不思,后宫去的也少了。前日里许是夜里做了噩梦,受了惊吓,便病倒了。”
这话,曹世通说的小心翼翼,就怕惹了太后不高兴,连永明帝昏睡中一直念叨着“雅茹”这个名字都没敢说,却哪知太后闻言喝茶的动作一停,脸色还是沉了下来。
“茶饭不思?那他思什么?”
想着那日宫宴,永明帝看着墨楚卿失神的模样,太后冷哼一声又开了口,“是在思曾雅茹那个贱人么?一个没有清白之身,后来还被人奸污致死的贱人,竟然还念念不忘了?”
“去,告诉太医院的那些老东西们,若是年初一前还医不好皇上,耽误了祭祖大典,那就全都给哀家告老还乡!”
“咚”的一声,将手中茶杯放去了桌子上,太后双目带着厉光。
曹世通战战兢兢应着,叩了头就朝外间大殿快步离去。
孙姑姑轻叹口气,示意房中的宫人都退下,这才站去了太后身侧,给太后揉太阳穴。
“皇上就是那么个性子,您又何需生气。明日还有除夕宫宴,您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怎么是好?”
太后往身后软枕上靠了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慢慢悠悠开了口,“哀家怎能不生气?若不是因为他,哀家又怎么会不得已将锦儿送走那么些年?”
“得亏了当年现那件事的是云府那个花天酒地的废物,若是换了其他人,哀家恐怕早就变成了一捧黄沙,哪里还能成为这北炎的太后?”“不过,如此说来,哀家还真得要感谢曾雅茹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死的难看,先帝又怎么会气怒之下,就将云府满门抄斩?也是活该他云府,功高盖主不说,却不懂的收敛。尤其那个花天酒地的废物,竟然
还妄想拿那件事来要挟哀家,痴心妄想!”
重重哼了一声,太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说来,哀家是不是要对曾雅茹的儿子好一点?毕竟他娘可是因为哀家才……”
话没说完,太后却是眼中冷光一闪,只因苏姑姑停了手上动作,“嘘”了一声。
而后,就见孙姑姑轻手轻脚朝门口走去,可外间大殿内分明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
“如何?”太后道。
“无人。”孙姑姑摇了摇头,“大殿的门关着,殿内也无人,许是奴婢耳朵晃了,听错了。”
孙姑姑说着话,重又走了回来,欲要继续给太后揉捏太阳穴,却是被太后挥手阻了。“这宫里头,即便是哀家的地界儿,总也还有别宫安插的探子。无事,方才的话,即便当真被人听去了,哀家也不怕!人死茶凉,这世上知晓内情的,除了哀家和锦儿就只有你一个,哀家有什么好怕的,是
不是呀,孙姑姑!”
孙姑姑闻言,身子一僵,下一秒转身,坦荡无虞的跪去了地上。
“太后明鉴!”
太后双目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孙姑姑,半晌……
“你的忠心哀家当然知晓,起来吧。”
腊月三十,除夕。
继小年那日的庆功宴后,宫中又将设宴,而这也是永明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个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