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少年眨着眼睛,唇角带笑,如同闲谈一般说,他中了他的毒针。
小厮是不想相信的,可耐不住眨眼的功夫,他紫红的手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这下,小厮急了,压根就没想过质问,只哭丧着问少年求解药。
解药?
当然有。
但是,得帮他办一件事。
待明日事情办妥了,再来这小巷子,解药自然奉上。
要帮办什么事情呢?
自然,便是送信给穆云夕的事。
战战兢兢的说着话,小厮生怕穆云夕不信,还将那只青黑的,肿成馒头的手伸出来给穆云夕看。
穆云夕确实看了,不过也只是扫了一眼而已。
一眼后,便冷声让人退了下去。
毒针?
这倒确实有可能是顾清会做的事。
所以说,这信,当真是恢复了记忆的宝儿写给自己的?
没有功夫理会之乐等三人如何想,眼见房门关上,穆云夕起身,走至梳妆抬处,寻了支银簪过来。
作何用?
试毒!
只见,穆云夕将又点燃了几只烛火,而后屏息,将银簪戳进了信中。
片刻,待确定银簪并没有变黑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信拆开。
姐姐!
白纸黑字,最先映入眼帘的两个字,便将穆云夕最后的一点侥幸彻底浇熄。
“果然是你!”只听,穆云夕冷哼一声,低低自语,视线却是不停,迅速将纸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
其实,偌大的信纸,除了“姐姐”那个称呼外,只言说了一件事。
七日后,辰时,望江亭一见。
没有叙旧,没有恳求或者威逼,只简简单单一句话,再无其他。
就好似,写信的人笃定,她邀约的人,定然会准时赴约一般。
“啪”一声响,再没了放下的小心翼翼。
穆云夕一巴掌,重重将信纸拍去桌上,胸口因为气怒不停的起伏。
望江亭一见?
凭什么!
你说见,我便要见不成!
以为你是谁?
前世你要尊称我一声姐姐,至于现今,我是堂堂穆府的嫡孙女,而你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野种,弃女!
怎么,以为恢复了记忆,就能想干什么干什么?做梦!
这么想着,穆云夕一把抓起被压在掌下的信纸,刷刷刷几下便撕成了个粉碎!
直直盯着飘落去地上的纸屑,良久,穆云夕不停欺负的胸口渐渐平缓了下来。
取怒气而待之的,却是阴狠的算计。
如此大费周折的一见,觉不是为了叙旧,也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清算上一世的种种。
恐怕,真正的目的,除了想要试探她有没有恢复记忆外,更重要却是为了魂魄吧。
抬手覆上胸口处,穆云夕冷笑一声,双目中,盛满阴狠。
不得不多,穆云夕猜对了一部分。
顾清此举,确实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只不过,除了试探穆云夕有没有恢复记忆外,还想要试探她是不是羽儿。
这一点,从信的最开始,那个“姐姐”的称呼上,便看得出来。
至于魂魄,顾清想要,却无力夺回。
当然,除此之外,想要试试看,在见到穆云夕后,乌鸦会不会醒过来却是顾清此举最为重要的一个目的。
夜色暗沉。
就在穆云夕蹙眉思量着五日后望江楼一行的计划时,顾清却是在墨楚卿的怀中,由她揽着出了九皇子府,原路返回了逍遥王府中。
一晃,又是五日过去。
这五日里,有关逍遥王墨楚卿伤势越好转,已经能坐起身的消息,在炎京盛传。
而逍遥王府外守卫的禁军,在万喜带着这消息回宫的第一时间,便被永明帝下旨撤了去。
当然,五日里,在墨楚卿伤势好转的同时,墨锦,确切的说是羽圣女,也是没有闲着。
尤其是羽圣女,在这五日的时间里,已经将北炎大半的官员朝臣都拜访了个遍。
至于剩余的一部分,不是时间来不及没去,而是因为那些人原本就是后戚一派。
这一日,是距离顾清前去九皇子府,同样也是穆云夕收到顾清书信的那天后的第六日。天色还未亮,朝堂内,好似被忘记了的封立太子一事,于数日后,再一次被人当朝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