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郎中看着陈青云递出来的二十个铜板,眼眸微动。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村里到县城叫上牛车也要两个时辰。
马郎中皱了皱眉,有些纠结道:“天都已经黑了,这个时候去,只怕也看不成病了。”
“明天吧,天亮再去!”
陈青云再次摸出了十个铜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回来的时候,也是三十文,开方子另外算钱。”
“我姑姑家小有资产,不会亏待您的。”
“这一次我连着找了好几个郎中,您是最后一个了,再说我一晚上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
乡下看病不比城里,有时候能收到五个铜板都是好的。
马郎中彻底松动了,只见他将三十文钱收起来,随即对着陈青云道:“要坐村里的牛车去,来回一趟最起码也要二十文。”
陈青云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为难道:“到了县里再结清吧,我出来得急,带的银钱不够了。”
马郎中闻言,掂了掂手里的三十文钱,点了点头道:“都是村里的熟人,没事。”
“那就好!”陈青云尴尬地笑了笑。
马郎中进屋背着一个药箱出来,两个人又走到刚刚陈青云问路的那一家去。
大晚上地要出诊,那个中年汉子还以为哪家人病重,等到套好了车才知道要去县里。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陈青云,后者腼腆地笑了小笑,清隽的身影麻利地随即跟着马郎中钻进了牛车里。
“余江,走吧!”
“算包车的钱!”
马郎中出声道,语气中透着一股财大气粗的优越感。
陈青云默不出声,像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小子。
在牛车里,马郎中向陈青云询问病情,陈青云便照着当初他娘亲病重的症状说了,一时间马郎中思索起来,到是没有怀疑。
一路摇晃,马郎中渐渐有些昏昏欲睡,陈青云一直都很清醒。
夜已经深了,大家在衙门汇集以后看不到他,必然会沿着他的路径赶来。
只不过他坐了牛车,跟来时的路径不一样了,希望能有一两个人接应才是。
光是马郎中还好,问题是赶车的余江明显是个猎手出身,看着那手上粗粗的茧子,明显就跟当年他大哥一样,私下练武。
陈青云敏感地察觉,那个余江看他的眼神带着打量,明显心生疑虑。
而那个马郎中更是狡猾,那么大的村落根本不可能只有余江有牛车,他之所以叫上余江,就已经体现了他作为老江湖的精明。
以他一己之力,根本拿不下两人。
寻思中,只听余江在外面出声道:“进城了,走哪个方向?”
陈青云看着靠在车壁上睡觉的马郎中,慢慢掀开车帘,压低声音道:“知道县衙吗?就往那个方向就可以了?”
余江闻言,赶车的手停了下来。
只见他浓密的眉峰皱起,转头意味深长道:“县衙在四平街,很远的。”
“我知道的,不会少你的车钱!”
陈青云索性从车里出来,坐到余江的身边。
余江勒着赶车的牛鼻线,眼眸掠过一缕寒光,似笑非笑地对着陈青云道:“你不知道,县衙附近根本没有四平街!”
陈青云看着余江那犀利的眼眸,仿佛像是混迹已久的老江湖,洞察清明。
“今日去,他不过是被问几句话,明日去,兴许颜面尽失,而且……”
“而且什么?”余江挑眉,他到是没有想到,马郎中那种谨慎性子也会惹上官司?
“有些药,用不得,更加卖不得!”
“卖了,就要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