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收尾的千佛图上完最后的色彩,陈青云送去给明德大师装裱,顺道去了落雪斋。
闻雪阁的房门是关着的,可是却没有反锁。
陈青云轻而易举就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儿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入侵自己的地盘。
刺眼的阳光洒了一地,突然就倒影出一道欣长的影子。
陈青云进去以后,关了房门。
细碎的光点在散落在房间里,他看着放下帷幔的寝室,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迟疑的步伐不过是一瞬间,他便不由自主地上前。
撩起帷幔后,房间里的一切清晰入目。
房间里还有明显的水渍,地上湿哒哒一片,梅兰竹菊的屏风后,洗澡的圆木桶里还散乱地扔着脏衣服。
而她却合衣而眠,单薄的衣衫系得松松垮垮的,露出了里面的玉兰色兜肚。
耸起的胸脯因为呼吸一起一伏,她睡得极沉,微微张着红唇,露出里面皓白的贝齿。
陈青云坐到床边去,然后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你这么能干,到显得我没有用了!”
“看来我得有点动作才行啊!”
“他跟你有什么缘分呢?”
“难不成是这救命之恩?”
陈青云说着,嗤笑起来!
那位平西将军,自幼在西北长大,建功立业,很是不凡。
可那又如何?
陈青云想要忽略内心的不安,他有些心悸和焦虑,不是因为出现了那么一个人,而是因为那个人刚好跟嫂嫂有些牵扯!
“莫不是大哥曾经请他代为照顾你?”
陈青云呢喃道,随即又自嘲地否决!
如果大哥真的叮嘱过,那么以那位萧将军的心性,也不会磨蹭到现在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病了,其实什么都没有!
可是他的心就是乱,这种絮乱无章的感觉,像极了爹爹过世的时候,他心里涌动的感觉一样!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爹爹要过世了,去摘了许多沙果,在山上他就觉得心神不宁,很是烦闷。
结果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大哥一声惊呼,娘亲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爹爹病入膏肓,那天吐血了,请来看的大夫说活不过两天。
结果爹爹勉强撑到后半夜就离世了。
他记得自己恍然无措的样子,他想哭,可是许久都没有落泪!
那个时候,他是茫然的吧!
可如今呢?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可他觉得不够!
他将自己脸颊贴过去,然后低头,亲昵地靠着她!
可还是不够!
然后他侧身躺到床榻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身!
清浅的呼吸起起伏伏,一夜未眠,她早已陷入深睡当中。
陈青云的手紧了又紧,闭上眼,狠狠地吸取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不够,还是不够!
他多想箍紧她的身体,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臂弯,然后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手臂收紧她的腰身。
仿佛两个人连在一起,不分彼此。
那样也许就够了!
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他还有清晰的理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样才是最舒服的,他的臂弯坚硬又硌得厉害,她一定睡的不舒服。
将她抱得越紧的话,她就会醒得越快。
她不是他可以操控的女人,像个布偶一样,等待他抱入怀里!
她是鲜活而明朗的,有出神入化的厨艺!
还精通药理,临危不惧,让人刮目相看!
陈青云在她的身边闭上眼,小憩一会!
他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半响,他深幽的眼眸忽然闪过一抹犀利的幽光。
他想,也许他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了!
缓缓地勾起嘴角,陈青云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房间里的浴桶里还泡着脏衣服,陈青云在她身边躺了一会,然后起来慢慢地帮她搓洗。
偌大的落雪斋,静谧无声,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翠环翠玉她们怕齐聘婷吵齐夫人睡觉,全都到大厨房去了。
院子里,除了洗衣服的陈青云,其余的都在睡觉。
中午的阳光很烈,又刺眼睛。陈青云蹲在阳光暴晒下的小井边洗衣服,掌心里揉搓的兜兜都不够他一掌握住的。
还有她的小亵裤,柔柔的一小团,带着丝绸般的凉意,让他此刻晒得烫的脸颊,仿佛有了春风拂面般的温柔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