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深桶里,之前很热的热水变成了温热的,却一直没有动过。
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没有多问,倒了水就去歇息了!
只当陈青云不好意思,没有用多余的热水。
这一夜,寒风一阵一阵的。
陈青云盖着单薄的被子,辗转反侧,天快亮了才睡着。
五更天的时候,他立即匆匆地爬起床,去了厨房,煲汤,熬药。
罐子周围一圈都是火光,亮眼极了。
他看着看着,忽然就入了迷,好似又看到黑乎乎的药汁,忽然就落在了蜜色粉嫩的肌肤上!
那薄薄的衣衫挡不住妩媚风情,竟然让他瞧了个彻底!
熬药记?
他想起她的调侃,当时只当自己随口胡诌,可是如今他腹内还真有了,让他觉得有趣的语句呢?
写好了以后,要怎么让她不经意地看到呢?
陈青云想着,嘴角露出一抹深意来。
新的一天,定南府城热闹极了。
官府贴出告示,陈地穷凶极恶,刺伤一人以后,拐走虐打五个孩子,使五个孩子重伤,至今未愈,还意图杀人,致人重伤毁容,不思悔改,即将处于斩立决的刑法,以儆效尤。
大家互相奔走相告,告示没有说刺杀的是谁,云鹤书院之前那么大的阵仗,众人怎么会不知道?
更何况,人还是平西将军萧凤天找到的。
唾弃谴责一番,大家心里明白,此人死不足惜。
可人家萧将军为啥愿意出这个头啊,说白了,不就是看在云鹤书院的份上。
于是乎,云鹤书院在定南府城的地位又攀升了不少。
陈青云正在给嫂嫂炖汤,可长康却在学子午膳的时候亲自来找他?
僻静的廊檐下,陈青云皱着眉头道:“什么事情,说吧?”
长康的手在围兜上擦了擦,不好启齿。
可他忍了又忍,还是选择说出来!
“陈家村那个陈地的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跪在了云鹤书院的大厨房外,说是想见您一面!”
“村里的族老和里正也来了,在长工院里,似乎也是等着要见您!”
陈青云的眼眸眯了起来,周身散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没有想到,族老和里正把烫手山芋甩到了他的面前!
就算是为了书院的声誉,他不见陈地的媳妇和孩子都不行了!
他到是想要看看,族老和里正的深意?
陈青云去了厨房交代一声,跟长康一起去了大厨房。
大厨房的小门外,院子很宽敞,可地方并不惹眼。
不过跪了一个哭得惨兮兮的女人,一两个懵懂的孩子,多少还是让来往送菜的挑夫们驻足观望。
陈青云走到陈地媳妇面前,旁边的两个小孩子抬头看他,眼里无悲无喜,只是委屈地瘪了瘪嘴,好似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小孩子饿得眼睛慌,没有什么精神。
陈地的媳妇见陈青云来了,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族老和里正让她来的,说是求一求陈青云,以后好歹还能在陈家村过日子。
别的不说,至少田地还是有的。
到时候陈地死了随便一卷草席,不入陈家祖坟,不入陈家祠堂,以后两个孩子长大了,也不再是陈家的子孙。
而是如同陈青云他们一家,看似同姓,其实并不同族。
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哪里懂这些?
她只是想带着两个孩子好好地活下去而已?
“来,快叫青云叔叔!”
陈地媳妇哽咽道,嗓子早就哑了!
陈地的两个孩子闻言,立即看着陈青云道:“青云叔叔!”
陈青云眼眸微闪,看着陈地的媳妇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一直跪在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书院逼死陈地的!”
陈地的媳妇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她知道是陈地罪有应得。
多余求情的话她一句都不敢说,只是把两个孩子往陈青云面前一拉,哭诉道:“孩子他叔,我什么都不懂,我嫁给陈地六年,被他打了六年,连我怀娃的时候都下狠手。”
“能活下来算我命大,陈地那人的脾性,我早就看透了,我不会为他说一句话的,可是我的这两个孩子太小了,我娘家没人,继父要是知道我被撵回去,会把我孩子都卖了的。”
“我求求您,让我们继续在陈家村过日子吧,我保证以后两个孩子长大了,不会跟他们的爹一样的!”
“他们都是我身上掉下了的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没有了活路啊。”
“呜呜……”陈地的媳妇说完,立即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