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巧赶紧扶住抖如筛糠的秦明珠,黯然说道:“娘娘,老爷当年真不该把她接回来,不过是一个花娘生的孩子,让她伺候小姐都是天大的恩赐了,可她一直都想着做秦家二小姐呢。”
秦明珠抚摸着小腹,这个孩子很乖,都没有折腾过她,如此乖的孩子她即便是拼了命也要生下来,为了皇上,也为了自己。
福芸熙收拾了包裹,谁都没带就出了宫门。出去后她才现自己太傻了,长河在哪她都不知道啊!她先找了一家衣店买了两身男人衣服,头束布巾,手拿折扇,倒也是个翩翩美男子,只可惜面容过于柔和,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般的柔弱。
她走出衣店到驿馆雇了一辆马车,车夫一听是去长河,大口一开居然要了两倍的车资,福芸熙不想计较便付了车资一路西行。
长河离京城有两千多里,快马加鞭也得走个四五日。
这一路福芸熙见到不少灾民,走到偏僻的山路还会看见诸多新坟,或大或小……
越是接近长河,境况越是不堪入目,初秋本是硕果累累,然而这些树连树皮都被剥去啃食了。吃了白泥的人腹大如鼓,涨的只能等死。
福芸熙站在高处向下看,这里两岸已经被淹没,低洼的村落都积了水。浑浊的河水撞击着残垣断壁,欲将所有阻碍都踏平。水中浮尸遍野,牲畜、草木、人……
天公不知为何而怒,阴沉压抑,随时都会降下瓢泼大雨,给这哀鸿增添无数凄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到了皇上所在的地域,看来只能慢慢寻找,若遇到官兵就打听一下,不过但愿不会被当做乱民给抓起来。
福芸熙赶了几天的路,身心疲惫,走入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那里的境况更加让人忧心。精壮的男人和女人负责煮粥熬药,年老的和体弱多病的人只能躺着,眼巴巴的望着,那一双双眼,充满绝望,似乎都在等着死神的降临。
幼童的啼哭此起彼伏,也有弱如蛙啼的,哭了几声便再无声息……
空气中弥漫着粥香、药苦、腐臭、还有一丝诡异的肉香……
福芸熙顺着肉香寻去,她以为是官员在做饭,可到了香味散出的地方,她却呆若木鸡,那临时搭建的火灶上是一口缺了边的铁锅,锅内肉香弥漫,探头望去……
滚水里赫然蜷着一个头大身小的婴孩,他的眼睛鼓胀着,怨恨着,小小的拳头紧紧攥住,却握不住他的生命……
福芸熙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她的胃翻搅着,酸意涌上喉咙,她忍不住吐了。然而几个缩在墙角的乞丐却争先抢后的把那一堆秽物纳入口中……
面对如此惨况,福芸熙再也受不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那些乞丐顿时把目光望向这个白白嫩嫩的少年,眼中射出贪婪……饥饿让人失去理智,在他们眼中福芸熙已经不再是个人,而是香喷喷的肉,可以入口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