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尧的话,让元素有些不知所措。
分手,原本也是她的意思,可是在仲尧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想到这,元素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心里越烦躁不堪,目光落在钱仲尧的脸上,满是坚定和严肃,但他的眼睛里蔓延的某种疼痛却无法掩饰,一寸寸地刺进了她的身体。
她脸上的表情,泄露了她心中最真实想法,清澈的水眸里流露出来的全是满满的歉疚感。
真实而透彻。
钱仲尧看在眼里,勉强地笑了笑,握紧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亲,柔情,怜惜,暗哑的嗓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般的深情:“素素,说实话吧,我不想拖累你,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或许一辈子都不能站起来……”
这话像一记惊雷,劈中了元素的心脏,她愣住了。
手指紧紧绞着床单,心痛!这个男人任何时候都以她为重,是真正的在爱她,毫无保留的在爱她。元素,你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伤害他?
揉了揉太阳穴,她微微挑起好看的唇角,非常认真的看着他:
“仲尧,别说丧气话,你会好起来的。”
钱仲尧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色,一瞬而过,几乎无法捕捉。
沉默了良久,他才低声道:
“我现在这样,拿什么来保障你后半生的幸福,所以,听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里的全是认真。
他的脆弱,他的无助,全部落在元素眼里,他为什么还要强装坚强,难道就为了让自己安心么?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仲尧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落井下石的事,她这辈子都干不出来。
“说什么傻话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想太多,咱先把身体养好,行么?”
黑色的瞳仁在透窗而过的光线下,有些黯淡,钱仲尧的眉宇间笼上一层郁色,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才柔声说道。
“好。”
……
离开医院,元素满脑子像被装了强力糨糊,和来医院时一样,浑浑噩噩!
不由自主的回了似锦园,她分辨不出自己的心理,仿佛走入死胡同的盲者一般,唯一感觉到的就是触上房间门手把的一刹那,手哆嗦得异常厉害。
镜花,水月!
……
哗啦啦!
哗啦啦!
这天晚上,J市下了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暴雨洗涤了这个城市所有的尘埃,也不停的净化着元素的心灵。这晚,她在似锦园主卧的落地窗边坐了一夜,抱着大象听了一夜的雨。
清晨,雨停了,要不是花儿们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水渍的亮色,她要怀疑昨夜是否如梦一场。
将钱傲给的银行卡取出来,握在手里瞅了又瞅,很庆幸,这张卡,她一分都没花过,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自个儿的尊严稍微提升一点?
让这一段,不仅仅只留下一个‘卖’字。
将银行卡放在床头,思索了片刻,她拿出纸,写了一张,撕碎,再写一张,再撕碎,如此反反复复无数遍之后,终于,留下了一张特文艺范儿的小纸条,压在银行卡下面。
叹息着揉了揉大象软软地皮毛,对着它自言自语。
“大象,为了不让你饿死,你得跟着我走了。”
离开似锦园,将钱傲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彻底将他屏弃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一时间,心里有些感慨,像某种熟悉的东西一点一滴流失掉一般。
不是难过,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沉重。
慢慢走出这奢华的别墅群落,坐上了出租车,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颜色拨了个电话。
她带着大象,不能住到学校,也不能回家里,而颜色自己在校外租了房子,看来只好和她挤一段日子了,而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到了颜色那一套一的小租住房,一敲门儿,她就穿了一件粉色ktty睡衣迎了上来,对着她左瞅瞅,右瞅瞅,一脸不怀好意地奸笑。
“小圆子,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老实交代,神马情况?”
摆了摆手,元素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坐下来,喝了杯水,才神情复杂地简单交代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她俩之间,没有秘密。
况且,她现在非常需要倾诉,需要排解苦闷。
“我靠!小圆子,你丫的这天生就是女主的命啊,你瞅瞅你这遭遇,石破天惊,划过流星,飞来横虐,又飞来横宠……狗血满天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