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摇头,耸肩,状似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一般,动作柔情似水,嘴里却长了根儿毒舌,恶狠狠地说:“男人间的事,女人少插嘴。”
元素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好吧,那我以后都不张嘴。”
嗤笑了一声,钱老二将她赌气的身子搂进自个怀里,别说这女人一怀孕,连性子都变了,爱撒娇,耍小脾气,臭得瑟。
不过,他都爱得紧。
好笑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乖,准你张嘴还不成?”
“我偏不张嘴。”
“哈哈……”
钱老二爆笑,元素狠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靠!明明想好不开口,怎么就……
每次和钱二爷斗嘴,自己都傻不拉叽的让他占了上风,说来说去就被他给绕了进去。
钱二爷,你丫真不要脸啊!
元素,你丫真笨啊!
……
两人一起下楼。
到了医院底楼,远远听见闹哄哄的声音,这才现出事儿了,医院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无聊人士,全都探着脑袋向里边儿看。
元素愣了愣,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这一瞅不打紧,差点儿把下巴给惊得掉下去砸到脚,她完全无法形容看到这一眸的诧异。
冷漠的钱老大,趾高气扬的朱彦,被一个披头散的女人抓扯住,作死的撒泼,竟然毫无办法。
细听之下,才注意到那女人的话。
“姓朱的,不要脸的东西,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去了?还我女儿……”
“小舒,这儿人太多,咱们找个地方说。”
惊!说这话的是钱老大么?他没有去扯开那女人的手,只是皱着眉头解释。
简直太难想象了,钱老大也能有这么柔软的声音?
“闭嘴,姓钱的,你以为你是好东西?骗了我,还纵容这个女人抢我的女儿……”
那女人完全不听任何的劝告,状似疯癫一般,只顾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嚷嚷。
三个人在那拉拉扯扯的,被人指指点点,钱老大夫妇这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在这J市,他俩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被那个女人狠狠拽住又毫无办法,显得有些狼狈。
钱家的事儿,元素大概知道一点,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个叫小舒的女人,应该就是钱思禾的亲生妈妈,是钱老大以前在外边儿的女人。
唉,这男人啦,真是家花野花的,想到这,瞥了一脸木然的钱老二一眼,这厮会不会……
这时,又听到那个疯女人在吼,不过她说的有些话,让她有些听不懂了。
“朱彦,狠心的臭娘们儿,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去了?到底是生还是死?都是做妈妈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想见见她,我只是想见见她……”
钱老大被她说得脑袋嗡嗡地响,快要炸开一般,真恨不得将她一巴掌打醒喽:“小舒,我是对不起你,不过,思禾她好好的在家……你不是不要她么,怎么又想她了?好了好了,别胡乱折腾了,我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来看你。”
望天!
在元素的观感里,钱老大是那种特冷酷无情的男人,实在很难想象,他居然也有这样春天般的温暖,柔着嗓子说话的时候,那成天端着的官架子没有了,整天摆的脸谱也没有了。
原来,每个人的心底,都有那么一段暖,或者是真实的情感。
怪不得觉得他和朱彦俩感情冷冷淡淡的,原来爱不在,情也不在,只剩下相敬如宾。
哪知道,钱老大情深意切的一句话,被换到了那个叫小舒的女人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然后,她嘤嘤地哭:“姓钱的,你傻了啊,你养的那个,压根儿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不见了,被这个狠心的女人弄走了,我没疯,我真的没疯啊……你明不明白啊……那个不是咱俩的女儿……”
捂了捂脸,钱老大没有火,只是扶起软到在地上,哭得啼不成声的女人,“小舒,你冷静点!你的情绪不太好,咱们换个地方说,女儿咱俩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她好好的活着,真好好的,我很爱她,真的,很爱她……”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的语气很淡,但传到耳朵里,却明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以钱老大这样冷漠的性格,能做到这地步,也是不容易,可奇怪就奇怪在,被那女人拽得死紧的朱彦,却冷笑着一脸淡然。对于这个给自己老公好过,甚至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表现。
甚至,还不如看到陶子君时的激动。
这不对劲儿啊,不符合朱彦一向容易愤怒的性格啊。
难道,她也不爱?
看上去,那个小舒很生气,翻来覆去,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话,就是说朱彦抱女儿给她弄走了,说钱思禾不是他们的女儿。
说实话,站在这儿让人嘲笑,钱老大那张脸都没地儿摆了。
可小舒显然神经真有些不正常,这会儿,她索性直接趴倒在了地上,放声恸哭。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
钱老大皱着眉,俯身去扶她,却突地被朱彦给拦开了手,然后,朱彦冷声道:“老钱,你愣着干嘛,还不走?嫌不够丢人还是怎么的?这个女人,神经有问题,你是第一天知道?由着这神经病在这闹?”
神经病?!
哪知道这小舒听到这话,索性爬了起来,抹了一把泪,甩开嗓子指着朱彦就是一顿乱骂:“贱婆娘,你才是个神经病,你们全家都是神经病,钱士铭,你狗眼瞎了啊,女儿不见了,女儿真的不见了……。”
被她骂得朱彦脸上红青交织,而钱老大压根儿没有脾气,低声道:“小舒,别闹了,走,一会再说。”
不曾想,那女人抬腿就踢他,又踢又打又咬,说实在的,她颠狂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不太正常。
豪门……
真的难入。
心里有些泛酸,元素扭头看向钱傲,“咱们是走,还是?”
对上她的视线,钱老二原本有些严肃的神色一下就温和起来,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紧拥在怀里:“走吧,咱也帮不上。”
鼻间是熟悉清爽的男人气息,元素嘴角荡漾着轻笑,“好。”
与己无关的事,尤其是这种事,最好不要插手,有朱彦在,没事儿都能惹一身腥,何况是有事。
两人挤过人群往外走,钱老二去停车场取车,元素原地等候,不多一会,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人群一阵阵惊呼,哗然,此起彼伏,一声压过一声。
“快看,她要跳楼!”
“哇,真的是个疯子耶!”
心里一跳,她转过身,抬头——
这女人跑得这么快?!
医院住院部就六层楼,这会儿的楼顶栏杆外坐着的,正是披散着头状似疯癫的那个女人,两只脚放在外边儿,一晃一晃的,煞是骇人!
瞧见这种情形,元素不由得也跟着紧张。
正在这僵持不下,人群窃窃私语的当儿,闻讯赶来的钱思禾站在楼下,着着实实被她妈给吓了一跳,平日里她见亲妈的时候很少,每次去见她,要么就是不见,要么就是摆冷脸,慢慢地,她也就不去了。
接到父亲的电话,她很快就赶来了,毕竟血缘于水,她妈再不喜欢她,还是她的妈妈。
她仰着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高亢响亮。
“妈,你下来……”
“我不是你妈,你滚……”小舒坐在楼顶,大声地吼了两句,又疯癫般高声喊:
“士铭,士铭,我求你,她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真的不见了……你相信我!……你们都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钱思禾急得直哭,又束手无策。
眼看闹剧越演越烈,这时候,钱老大已经到了楼顶,其实,这前后也不过就几分钟的时间,不知道楼顶上的钱老大跟小舒说了什么,那女人竟然乖乖地拉着他的手,扶着拦杆下去了。
吁!
人群里一阵气儿松开的叹息声。
这一幕,太过震撼了,触电!跳楼!医院,元素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个的人生真够狗血的,啥事儿都能碰得上,哪个安排命运的人,太脑残了吧?
吱——
“上车。”
刹车声响起,钱老二的车停在她脚边儿,半敞的车窗里,他嘴角扬着笑容。
“好。”
她知道钱傲这男人真烦这些烂事儿,他最不喜欢插手别人的私人事务,哪怕是他自己的亲哥哥。
汽车缓缓行驶,离医院越来越远——
蝴蝶效应来得那么快,想着刚才那一幕,元素心里越不亮敞。
今天这一件一件的事儿,怎么处处透出不安生呢?
仲尧的腿伤是假的,钱老大和朱彦的感情是假的,钱思禾也被她妈妈说是假的?
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总觉得有啥事儿没整明白似的,心里又开始琢磨起来这钱傲和仲尧俩在病房里讲了那么久……
那么长时间说了什么,他都闭口不谈呢?
两人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不管好的坏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不是都应该一起分享的么?
听着车内流泄着的音乐声,元素那心却静不起来……
“钱傲。”
“嗯,咋了妞儿?”钱老二稳稳当当地开着车,闻言扭过头瞟了她一眼儿。
“仲尧的腿,压根儿没有骨折过。”
这事儿压在元素心里,她觉得有些累,特别想要和人诉说一下,而钱老二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倾诉人选。
可让她疑惑不解的是,钱二爷似乎没有一点点吃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元素纳了闷了,瞪着一双水润亮泽的妩媚大眼,卷翘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钱傲,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啊?还有我妈那事儿,你整天藏着掖着的,凶手到底是谁,就不能跟我直说么?”
越想她越觉得郁结难解。
从方向盘上拿下一只手来,紧紧握住她的小手,钱老二的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却很柔软:“素,你男人处理事情,自有分寸,你啊,只管安心养胎,替我生俩白白胖胖的小子就成。”
分寸,这丫根本就没有分寸!就这么个破事儿,藏得这么深。
不过她也知道,钱二爷一旦要守口如瓶,任她十八般武艺用尽,也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元素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头。
“你就只喜欢小子,万一是女儿咋办?”
微微一愣,钱傲接口道:“可能么?老子的命中率指定高……”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笑了,“不过,如果你喜欢女儿的话,就匀一个给你吧,咱生个龙凤胎,一个小子,一个闺女,刚好组成一个‘好’,象征着咱俩百年好合,好事成双,好运连年……”
一连几个好事,逗得元素笑逐颜开,没有人不喜欢好。
轻哼一声,不再追问他。
两人十指紧扣着,虽然明知道这样开车不安全,但元素一点也不愿意放开,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她心里慢慢地就舒坦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安全感吧。
“想什么呢?”刚转过一个弯道,钱老二突然把唇贴到她耳边,迅速地亲了一口,立马又坐直了身体,得意地笑,像个偷腥的猫儿。
哧哧一笑,元素半秒钟都没犹豫,顺嘴就溜:“二爷,想你呢!”
说完,脸蛋儿红红的偷偷瞄着男人刚毅好看的侧脸,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挺满意的样子,勾起一抹最亮眼的弧度,这笑,瞬间盅惑了元素的神经。
吁出一口气,她自个儿抿嘴偷着乐,钱二爷怎么这么好看!
啊!
在她怔忡的当儿,被他握住的手突然被他放到嘴边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挠得她手背直痒痒,咯咯直笑:“钱二爷,你属狗的?”
“我啃猪蹄儿!”
丫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吃亏,可这猪和狗,究竟谁占便宜了?
这不是俩傻子么?
两人放声大笑,笑声充斥在车内,涤荡着神经——
不多一会儿,钱傲的电话就响了,是公司秘书处来的电话,汇报说晚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商务宴请,是由市商务局组织的,请他勿必参加。
瞥了元素一眼,他慵懒的目光微微一眯,直接让秘书处帮他推拒了。
如今,他是越来越讨厌那种虚与委蛇,假情假义的商务应酬了,人人都戴着面具恭维他,拿他当大爷般供奉着,可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抻掇自个儿呢?
何况,今天对他来说,可是不一样的日子,那个令他身心舒畅的秘密,让他压根儿没心情做任何其它的事情,只想好好陪着自个女人。
可刚执起元素的手磨蹭了几下,秘书处又固执的打来,打得他都动气了,嘴里开始数落起来,这点事儿都搞不掂。
“正事要紧,钱傲。”
看着他郁闷纠结的样子,元素噗哧一声乐了,这男人一向将事业看得很重,她都知道的,这段时间,因为她和宝宝,他已经把公司的很多事情都交了出去,既然秘书处敢大着胆子三番五次来催,那指定得很重要。
来日方长,过日子又不是一天两天。
钱老二微微眯眼,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元素身上,越觉得他女人好了,简直是让他有些爱不释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系在裤腰带上。
妈的,疯魔了。
她说得没错,正事要紧。
而他的正事,就是必须要带她去好好放松放松——
“宝贝儿……”
“嗯?”
瞥着他含笑的眼,宠溺的笑,元素打心眼儿里觉得窝心。
钱老二更是眉眼笑意浓得化不开,时不时扭头瞅她:“妞儿,今儿是一个值得记念的日子,所以,你得陪着我,好好庆祝一下!”
被他看得有些碜,元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疑惑。
“你生日?不对啊,生日过了。啥日子……”
“不告诉你!”
嗬!矫情起来了!像个偷到了糖吃的小孩儿,这还是钱二爷么?
紧接着,他突然俯身过来,脸上带着一贯痞气十足的笑,将唇凑近她的耳朵,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点起小火花。
“素,爷真心稀罕你。”
他这个动作,吓得元素一阵哆嗦,小心肝儿颤般扑通直跳,这位爷今天劲儿劲儿的,到底怎么了?
这丫的,还开着车呢,就在情。
“钱傲,小心开车!”
“怕个屁!”
呵呵一笑,钱老二性感的声音,暧昧地在车内荡漾,“宝贝儿,爷今儿带你去做一件,让咱俩都脸红心跳的事儿!”
脸红心跳的事儿?!
元素双颊通红,就知道这头狼的情期长,做什么都能想到那点事儿。
可是,等元素被他带到地方时,顿时郁结,那不仅仅是脸红心跳了,她真想直接吐血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