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在北京城寻得卢俊义住处后,头戴一顶乌纱抹眉头巾,身穿一领皂沿边白绢道服,腰系一条杂彩公绦,脚穿一双方头青布鞋,手里拿一副渗金熟铜铃杵,作了一个算命先生的打扮,带着扎起几根蓬松黄,绾着两枚浑骨丫髻,身穿一领布短褐袍,腰勒一条杂色短须绦,脚上穿一只蹬山透士靴,作了一个道童打扮,担一条过头木拐榛,挑着个纸招儿,上面写着,讲命谈天,卦金一两,的黑李逵往卢俊义家中而去。
到得卢俊义家门口,吴用拼命的摇动手中铃杵,嘴里大声的念到“甘罗早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范丹贫穷石崇富!八字生来各有时!此乃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贵知贱!若要问前程如何!先请赐银一两!”
吴用这厮看卢俊义府上没有动静,便转往卢俊义家后门去,北京城内的小儿,觉着好玩,笑着,跟着吴用后面学着吴用那厮。小孩越来越来,一下竟聚集了五,六十个。
吴用那厮刚好转到卢员外家的仓库门口时,看见卢员外正在坐在仓库里面的院子里看着一群家丁在盘点粮食,吴用这厮便更加卖命的叫唤了。
卢俊义听到街上喧闹非常,连忙唤家丁过来说道“街上为什么这般吵闹?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丁去街上看过以后,回来禀报卢俊义“员外!真的可笑!街上来了一个别处来的算命先生,在街上吆喝着卖卦,要一两银子算一次命,小的看他是穷疯了吧!那个算命先生后面跟着一个道童,长相跟凶神恶煞似的,而且那个道童走路张牙舞爪的,所以北京城的小孩多跟着那个道童后面,学着道童走路的模样和算命先生的叫唤!”
卢俊义对家丁说道“你就有所不知了!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个算命先生既然敢口出狂言,想必肯定是有真才实学!你去帮我将他请过我,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家丁听了卢俊义这话,连忙去街上寻得吴学究,说道“算命先生,我家员外有请!”
吴用听后心里大喜,假意问道“是哪个员外要请小生我啊?”
家丁说道“北京城,大名鼎鼎的玉麒麟卢俊义,卢员外相请先生去算卦!”
吴用听了这话,便与假道童黑李逵跟着家丁一起去了卢俊义的府邸,进得院子后,吴用叫假道童黑李逵坐在鹅项椅上等候。
黑李逵坐定后,吴用连忙上前来向卢员外施礼。
卢俊义起身回礼,问道“先生贵乡何处,高姓大名?”
吴用胡乱说道“小生姓张名用,别号天口居士,祖贯山东人氏,小生能算皇极先天神数,晓得他人生死贵贱!若想让小生算卦,得先付白银一两,小生方才为他人排算!”
卢俊义听吴用这般说,心想这厮想必真有什么本事,便将吴用请入后堂小阁儿里,分宾坐定,让下人给吴用上茶,吴用茶罢,卢俊义又叫下人取过白银一两,递给吴用,权当卦金。
吴用将银子收好,说道“还请员外告知小生,员外的贵庚和生辰八字,小生也好为员外推算!”
卢俊义说道“先生!君子问灾不问福!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不要尽说那些没用的!在下今年三十二岁,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丁卯时出生!”
吴用取出一把铁算盘来,装模作样的搭了一回,猛的拍了下铁算盘,大叫道“怪哉!怪哉啊!”
卢俊义见状连忙问道“先生到底算的怎么样?”
吴用说道“小生不敢说!要是说出来,员外必定大怒!”
卢俊义说道“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必忌讳!”
吴用便说道道“员外这命啊!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家私既不能保住,员外也会死于刀剑之下!”
卢俊义听后大笑道“先生差矣!卢某生于北京城,长在豪富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更兼卢某平日作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如何能有血光之灾呢?”
吴用立马改容变色,急忙取出那一两原银放在桌上,起身便走,嘴里叹息道“原来天下之人多爱听阿谀奉承啊!罢了!罢了!小生好意为员外指条明路!却没想到员外竟把忠言当成恶言!”
卢俊义心想这个算命的分明就是个骗子,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便说道“先生请留步!卢某刚刚只是跟先生开了个玩笑!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吴用心想这卢俊义终于上钩了,便装着勉强的说道“既然员外一片诚意!那小生就与员外说明一切吧!”
卢俊义说道“先生但说无妨!卢某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