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亚男的记者病犯了,趁着等人的间隙,也偷偷的跑出去打电话。
80年代的古玩价格都是有数的,虽然略有变动,但变动的都不会大,同样是清乾隆年间的画作,按平方尺来算,贵的多几块钱,便宜的少几块钱,最后算下来,贵的最多是便宜的一两倍的价格。
不过,现在的字画尽管便宜,那也是相对而言的,杨锐之前买的两幅吴昌硕,一副180元,一幅165元,比普通工人的薪水还要高,即使是中级公务员想凭合法收入购买,也得思前想后一番。在没有太多的收入途径的年代,对古玩比较有购买力的人群,还真的是老干部。
但不管怎么说,黄士冠所说的五十元的均价,是不可能得到的,别说是明清时代的字画妥妥的上百,就是近现代的字画,上百的也不在少数。
方亚男打电话问到了真实的价格,确定黄士冠所言不实,顿时对杨锐来了兴趣。
“是新时代的富豪,还是钱权交易的衍生品?”方亚男心里暗自捉摸着,对杨锐的交易细节更加的感兴趣。
约莫一个小时,拜托王永教授请来的研究员就骑着执拗执拗的自行车,到了小巷子里。
他和黄士冠认识,进门就笑:“好家伙,我最近就听人说,解放门的营业部脑子抽抽了,高价收字画,感情你们是真找来了冤大头啊。”
黄士冠被笑的脸色惨白,双手作揖,讨饶道:“齐老大,齐大人,您可不能乱开玩笑啊,我就是敞开了收字画,见到好的了,多给三瓜俩枣的拿下来,免得再磨时间,怎么到您嘴里就成冤大头了。这位爷是乔群乔局长介绍来的,您说我是活腻味了,给他老人家闹不高兴?”
“老乔还没称孤道寡的资格。”这位齐大人不高兴的转过头来,问杨锐道:“你不是王永的学生吗?乔群是你家长辈?”
杨锐想想,没瞒着,道:“中丝的景部长是我的长辈,他知道我要买字画,介绍了乔局长给我。”
方亚男连忙在心里记下杨锐的话。
被称作齐大人的男人“恩”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家室好,但我看字画有个习惯,我不给人解释,你愿意信就信,不信就拉倒。乔群以前请我看过字画,他不愿意信,你要是帮他看的话,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我是替自己看的。”
“你打电话问问你的这个中丝的长辈,看他什么意见。”
“我替自己看的,您放心看,我不要您解释,您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您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杨锐停了一下,又道:“我是相信王永教授,不过,我不要您解释为什么真假,您得告诉我画值多钱,或者比较一个档次,这个可以吧?”
齐大人活动活动嘴巴,道:“看一次画,不论多寡,不论对错,我都是要50块,看到午后,光线不好就不看了。”
说完,齐大人直接伸手。
杨锐毫不犹豫的拿了50元给他。
齐大人看他爽快,微微点头,问黄士冠:“画在哪个屋子里?”
黄士冠同情的看着齐大人,心里笑开了花,口中道:“这里都是了。”
齐大人皱皱眉头,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
如林的书架,散着清新的木香味。
“对。”
“你们究竟买了多少?”齐大人有些头皮麻了。鉴定书画是个很耗神的工作,严格说起来,一副书画少说要几个小时的功夫去鉴定。
当然,身处在84年的环境下,鉴定工作可以简化许多,可这么多的字画,天知道要鉴定到什么时间。
黄士冠嘿嘿的笑,心想:总算是有个人能制住你了。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几乎笑开了花,道:“总有几千幅吧,我记得你是不论鉴定多少,都收50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