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其他人包括服务员全都回到了包房里,就剩下苏子语跟着武怡两人留在客厅。
看得出来,跟武怡在一起的这伙人,家世品味都不一般,吃饭的地方都选得古色古香、颇为雅致,包房是两进的屋子,就像是传统的老式厅堂,里间吃饭、外间会客。
客厅的四角都是雕花吊顶,四角还挂着小小的灯笼,周围墙壁悬挂着几幅字画,古典文化气息极为浓厚。
“我哥出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武怡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苏子语,站在大厅里冷冷地说道。沉默了几分钟后,她已经从激动的心情中平复下来,语气里充满疏远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似乎将武司的死迁怒于苏子语身上,根本不想看到他,更没有多少耐心交流下去。
苏子语却对她的质问恍若未闻,神色不变,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武怡道:“当年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会尽力带你哥哥回来,去了才知道情况比想象中复杂一百倍、一千倍,终究是没能成功,还搭上了风薇、秦恩这些人的性命。虽然那时候前途险恶、力有不逮,不过也的的确确欠你一个承诺。”
这些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半点磕绊没有,根本看不出也是经历了几番险死还生、惊人大战的场面。
“人都已经不在了,除非你能再把我哥变回来,否则说这些毫无意义!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你离开,我要和我的未婚夫他们吃饭了。”武怡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几下,却还是冰冷的态度。
“那是你的未婚夫?叫薛崇文吗?倒是生的一表人才。”苏子语转头看了看里间,只见那些人都竭力装作若无其事,但注意力全都落到在外面交谈的他们两人身上。
不需要武怡说出来,以他的惊人听力,只要注意力凝聚,方圆几十米的风吹草动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哪怕是一只蚂蚁爬过,都逃不过耳朵,自然早就听到对方的身份。这不单单是对肉身肌体的微妙控制,更是心意强大、笼罩四方的绝对掌控,上天入地、嘤嘤细语,无一不知。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武怡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苏子语摇了摇头,慢慢踱步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墙壁正中一幅字画上,只见上面写着几句古诗:“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不知园里树,若个是真梅。雪落枝头、梅雪难辨,倒真是应景。我刚到的时候,看到你现在的状态,再对比当年,也以为自己这一趟来错了。或许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生活,相夫教子、阖家欢乐,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话里行间,带着几分感慨,又转头注目武怡:
“不过再看你现在的样子,又不像是全都放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子语也没有展露多么惊人的气势,但先前横眉冷对的武怡望着他亮晶晶眼神,忽然有些气虚胆怯、心跳加速,仿佛被戳穿了心思一样地掌心冒汗,垂下眼睑不敢直视。
“所以我还是要把话说完。害死你哥哥的元凶已经找到了,只是这次被他侥幸逃脱。不过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迟早我会诛灭此人,以慰灵魂。又或者……我传你神通,等你苦修有成,亲自出手为你哥哥报仇,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苏子语静静望着对方,就像是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轻而易举的事情,落到武怡耳中却不异于晴天霹雳。
“一派胡言!你以为我不知道,天地精气凋敝,早就已经是修行末路,除了极少数天赋卓绝、又有大机缘的人,其他人根本就毫无成道希望!连我哥哥都对付不了的人,我更不可能是对手!”武怡只当他是在信口开河、搪塞哄骗,不禁怒气上涌,双拳紧握、骨骼噼啪乱响,可见已经气极。
当初武司对自己这个妹妹极为关心,所以她虽然没有修行神通,在普通人当中却算身手不俗,多多少少懂得一些修行的道理秘闻,深知大道艰难,小成者都万中无一。
“说的不错,世间精气凋零、修行百倍艰难,你的天赋更只是普普通通。不过天赋不够、机缘来凑,现在你的大机缘,就是我。我说可以,你就可以!”苏子语对武怡说的话,摇了摇头。
听到他这么一说,武怡原本怒火更盛,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偏偏再度望向苏子语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一种睥睨四方的气势,就好像这个男人不再是站在自己面前,而是高高地端坐于九天之上,朝下俯视自己,其余人都卑微如蝼蚁,根本生不出一分一毫置疑的念头,让她呆呆立在原地,一时忘了反驳。
她不知道,苏子语说这句话,绝不是完全地信口开河。武司办不到的事情,不代表现在的苏子语办不到。随着他成就命魂、神通大进,又炼化般若法相,已经是真正天下绝顶的人物,就连伏都教的领袖、伪神洛阿,都渐渐被甩在身后。
特别是在得到离火乾坤剑之后,苏子语更坚信,世上总有一些天材地宝流传下来,能够帮助武怡这样的人,打破天赋束缚,踏上修行大道。
他们在外面交谈的时候,坐在里间的武怡未婚夫薛崇文等人,全都紧张无比地关注着,只是任凭他们如何竖起耳朵,都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让一干人不由着急上火、莫名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