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南蹲下身来,一脸哀伤地看着陆飞越,长叹了一口气后,又拍了拍黄玉山的肩膀,轻声说道:“对不住,我来晚了!”
以陈近南的身份,向一个属下说对不起,真的十分难得。
黄玉山没有说话,仍旧不停地哭着,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陈近南也不再说话,就陪在黄玉山的身边,他虽然没有哭,但是眼圈也红了。
我并不觉得陈近南是伪善,虽然我没怎么和他接触过,甚至现在和他闹得很僵,但他给我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就包括吴悠那件事,他也没觉得我做错了,只是怪我没提前和他打招呼,就擅自把吴悠给杀掉了。
我相信,陈近南真的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否则他真领导不了这么大的队伍、那么多的豪杰!
现场依旧杀成一团,战斧的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着,现在没人顾得上我,也没人看我一眼。按理来说,现在是我离开的最佳时机,否则我再想走就走不掉了……
——刚才陈近南可是说了,洛杉矶的惨案和拉斯维加斯的宣战,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战斧的阴谋,殊不知都是我一时疏忽才造成的……
陈近南要是知道真相,会怎么对付我呢?
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走了,这会儿走了没人注意得到,我还能去继续寻找南王等人。但我的双脚又挪不开步,总觉得自己要是这么走了,就有点太不是东西了……
所以我一动不动,定定地站在一边。
“南哥!”黄玉山突然哽咽地叫了一声。
“我在!”陈近南立刻应道。
“我要他死!”黄玉山恶狠狠地说着,回头看向混战之中的阿尔瓦。
“当然!”陈近南立刻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仍在混战的人群,冷冷说道:“阿尔瓦,我要活的!”
几个华人正在围攻阿尔瓦,我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但是看着应该挺强,阿尔瓦又受了重伤,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不过片刻的功夫,阿尔瓦就被击败了,接着几个人强按着他,将他押了过来。
还是那句话,群龙若无,军心必大乱。
之前陆飞越一死,洪社这边就大乱了,死的死、逃的逃,现在轮到战斧,阿尔瓦一被擒,战斧的人立刻慌了,哪还有心思继续战斗,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不一会儿就被洪社的人给杀光了。
偌大的一个厂房大院,就只有洪社的人还站着了,他们获得了胜利,但是无人欢呼,也无人鼓掌,甚至一个露出笑容的都没有,因为还有许多同门兄弟躺在地上。
众人都冷冷地盯着阿尔瓦,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阿尔瓦被人强押着,却还很不服气,梗着脖子大叫:“陈近南,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不会好过的!这是米国,是战斧的大本营,轮不到你们洪社在这撒野!”
“我还偏偏就撒野了,而且一撒就是十几年!”
确实,洪社从式微到崛起,再到如今在世界上的辉煌,就是这十几年来的事。
说完,陈近南猛地一脚踹出,阿尔瓦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跪在陆飞越的身前。
阿尔瓦当然不想给陆飞越跪,强撑着要站起来,但是几个华人死死地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动弹半分,强行让他跪着。
“杀了他……杀了他……”黄玉山流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着,若非她受了伤,肯定会亲自动手的。
陈近南强压着内心的火,一步步走向阿尔瓦,一把抓住阿尔瓦的头,恶狠狠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尔瓦嘴角撇出一丝冷笑:“没什么好说的,尽管杀吧!这场战斗既然是你们挑起来的,做好应有的准备就可以了,战斧是不会留情的!”
陈近南恨恨地说:“明明是你们挑起来的,你们先在洛杉矶搞突袭,又在拉斯维加斯宣战,逼得我不得不出手,现在还颠倒黑白!战斧强大又怎么样,我们洪社也未必怕了!”
“颠倒黑白?”阿尔瓦气冲冲道:“你们在洛杉矶杀了我们几十个船员,又在拉斯维加斯杀了我们十几个保安,现在反过来怨我们了!”
“胡说八道,你说清楚,是谁干的?”
阿尔瓦当然转头看向了我。
陈近南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我。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的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