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沈柏寓将新娘子接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他同手同脚走进喜堂,看得众观礼宾客不由莞尔。陶氏抿着唇笑道:“这个傻小子。”
在司仪唱喏下,两个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被送入洞房。
徐朗远在边关,陪在沈柏寓身边,帮他挡酒的是两个庶妹婿,邓建业和乔智嘉,看着和宾客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乔智嘉,坐在角落的、至今仍未谋得官职的沈柏宯和赵时飞满眼妒恨。
热热闹闹的喝罢喜酒,闹罢洞房,年轻的公子们从新房里退出来,结伴离开。沈柏宯勾着赵时飞的脖子,道:“有没有看?姓乔的小子,做了我三叔的女婿,扬眉吐气了,以后官运亨通。”
“靠女人上位,算什么本事?”赵时飞鄙夷地道。
“能靠上女人也算一种是本事,我是没办法了,你还是可以的,只要是你能娶我三叔的女儿,就用不着苦苦的等空缺了。”沈柏宯拍拍他的肩,“我问你,我三叔的嫡女,长得美不美?”
“她已定亲了。”赵时飞皱眉道。
“你先别管这个问题,我就问你她美不美?让你娶她你愿不愿意?”沈柏宯问道。
赵时飞四下看了看,见先前和他们一起闹洞房的人,早已走远,胆大地道:“肌肤胜雪、眉似远山、目含秋水、红唇鲜润,体态婀娜多姿,清纯里透着妩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若能娶她为妻,自是人间幸事,只可惜她已名花有主。”
“徐朗去边关打仗了,刀剑无眼,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他要是死了,我三叔三婶是舍不得让九妹妹守望门寡的,必会给她再寻一户人家。”沈柏宯笑道。
“去边关打仗,是有可能马革裹尸,但也有可能建立功勋,荣耀而归。所以,还是别多想了。”赵时飞道。
“若是我九妹妹失身于你,你说她还怎么嫁给徐朗?”沈柏宯挑眉问道。他不愿听从嫡母娶寒门女为妻,如是就使手段,让周宛儿委身于他,最后成功将周宛儿娶进门,令嫡母再也不敢对付他了。只可惜的是周家没用,在他仕途上帮不上忙。
“你的意思是……”赵时飞看着他,目含期待。
“我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聊,怎么样未来的堂妹夫?”沈柏宯猥琐地笑道。
“走,我请客。”赵时飞笑道。
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从旁边月牙门走出一主两仆,正是刚送走沈丹迼夫妻,返回祉园的沈丹遐和莫离莫弃。看着远去的两人,沈丹遐面沉如水,眼含冰霜,这两人背后议论她,她尚可忍,可他们居然盼着徐朗死,她忍无可忍。
“姑娘,可要奴婢去解决了他们?”莫离沉声问道。
沈丹遐勾了勾唇角,道:“今日是我小哥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改天找个机会给他们一点,让他们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们永远不再生出这种龌龊的想法。”
“是。”莫离领命。
次日,沈丹遐梳洗完毕,用了早饭后,去若水院,和陶氏一起去了正厅,过了一会沈柏密夫妻带着三月三也来了。陶氏嘱咐婢女道:“去请老爷过来,提醒他,二爷二奶奶还等着给他敬茶。”
婢女还没去,沈穆轲就来了,一刻钟后,新婚的小两口并肩进来了,严素馨迈过门槛时,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沈柏寓眼疾手快,伸手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陶氏和袁清音是过来了,一瞧,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而沈丹遐虽没有这种经历,可在现代也不是没看过小黄书,自然明白严素馨这个状态是昨晚闹得太狠了,小哥真是太不体贴了。
小夫妻给沈穆轲和陶氏敬茶,两人接过茶,抿了一口,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小夫妻齐声道:“谢谢父亲,谢谢母亲。”
“三日回门后,素馨会随你一起去昌平,她背井离乡跟着你,你要多照顾她,不可惹事生非,让她生气,知道吗?”陶氏叮嘱道。
“母亲放心,儿子会好好照顾素馨的。”沈柏寓郑重地道。
沈柏寓和严素馨给沈柏密夫妻相互见礼,与三个妹妹见礼,送上见面礼。一家人用过早饭后,就去老宅会亲。三朝回门后,沈柏寓带着严素馨去了昌平县。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阖家欢乐,边关的战事,离得太远,对锦都百姓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歌照唱舞照跳花灯照赏。沈柏宯和赵时飞去勾栏院喝花酒,与一个江湖人士生争执,被那江湖人士教训了一顿,看着似乎没有外伤,可两人一直呼痛。
勾栏院的老鸨帮着请来了大夫,经大夫诊断,两人的命根子,被那个江湖人士给废掉了。沈柏宯还好,去年十一月中旬,周宛儿已为他生下一女,如今又有两个半月的身孕,若能产下男孩,香火仍能延续;赵时飞就惨了,他还没娶妻,而今娶妻也无用了。
沈柏宯和赵时飞都是等待授职的预备官员,他们出事,官府十分重视,只是呢,《大丰律》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并降级或革职。两人尚无官职,不用降级和革职,但杖六十却免不了,那怕他们的命根子都被人废掉了。
六十杖打下来,两人差点丢了半条命,各自被家人抬回家中养伤,什么雄心壮志,这一下全都没了。
莫离把这事告诉了沈丹遐,知道了两人如今的下场,沈丹遐也再没关注他们。
八月二十日,陶深和伍襄的亲事定了下来。
同日,赵诚之押送粮草送往重山城,那里的战事处于胶着状态。二十五日,这支运粮军途经川岭山时,遭遇了惊天动地的劫杀,粮草被抢,押送粮草的士兵死了三分之二。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人个个训练有素,配备的是军中弓弩;皇上先是震惊,而后是大怒,军中弓弩怎么会落到贼人手中?兵部尚书被停职,皇上命三司调查此事。
大丰军中那么多弓弩,要查清此事不容易,最后凭着赵诚之等从那场劫杀中逃出来的人,拿回来的箭追查了下去。箭是很普通的箭,箭头亦是普通的铁所铸,箭尾上的羽毛也没有特别之处,但是是箭柄所用的木料却是安平亲王一所别院独有的树木。
“安平亲王还真是丧心病狂。”沈丹遐点评道。
沈柏密摇头道:“此事只怕非安平亲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