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遐通过动物的异常,揣测出有可能会生地震,而陶氏和高榳则是经由动物的异常,从记忆深处挖出了地动这件事;记忆中这场地动是九月初一子夜时分生的,巨响如轰雷,地裂沸水如泉涌,倒塌房屋共计一万多间,损坏近两万多间,死五百余人,伤一万多人。
史书记载,锦城十万家,转盼无完垒,前街后巷断炊烟,帝子官民露地宿。高榳是立志成为明君的人,不愿再看到那么大的伤亡,决定将这事说出来,让大家提前防范。可是没有任何证据,他要如何说服父皇布告示让全城百姓注意呢?
陶氏也有心示警让人防范,可又她担心会让人说她妖言惑众,最后和陶侃商量后,决定只秘密告知一些亲近而又能守口如瓶的几家。就在陶氏安排仆妇们收拾东西,准备搬去郊外时,高榳到访。
屏退下人后,高榳并没有立刻说地动的事,而是问陶氏,“母亲,您可知道令苑?”
“令苑?你问她做甚?”陶氏不解地反问道。
“母亲,稍后我再和您解释,您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如今在哪儿?”高榳问道。
“令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姓杨,她原是官家女,因祖父触怒了太上皇而被流放,令苑被官奴司卖,被那时候还是祥清侯府家的大姑娘的皇后娘娘买了回去,然后就一直在赵大姑娘身边伺候她,跟着她嫁进太子妃,是一个心善的姑娘。”陶氏回忆道。
“她是什么时候没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高榳问道。
陶氏低头想了想,抬头看了看高榳,把目光移开,道:“老爷的官职不高,我没怎么见过太子妃,我不是太清楚……”
“母亲,请您告诉我,母亲,她……她极有可能是我的生母。”高榳抓住陶氏的手,后面几个字几不可闻。
陶氏惊愕地看向高榳,“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一些蛛丝马迹,让我查到了一些事,可是还不足以确定,所以母亲,请您告诉我。”高榳神情凝重地道。
陶氏舔了舔嘴唇,道:“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太子妃宣布怀孕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其实你虽长得酷似圣上,但其实眉目间仍可见令苑的影子。”
高榳闭上了眼睛,努力压抑内心喷涌的哀伤。陶氏抽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良久,高榳睁开眼睛,问道:“母亲,您觉得皇后娘娘会把她藏在哪里?”
陶氏叹了口气,“榳儿,以皇后娘娘的手段,令苑恐怕凶多吉少。”
“她的尸骨会埋在什么地方?”高榳也知道赵后不会放过自己的生母的。
陶氏摇头,这个她真不知道,梦里她和赵后的交往不多,今生就更少了。
“我去找父亲,父亲有可能知道。”高榳起身道。
陶氏一把抓住他,“不,他不知道,你不要去找他。”
“母亲?”高榳回头看着陶氏,陶氏的反应太过激烈了。
陶氏紧紧抓住他,“榳儿,不要去找他,他会害死你的。”
“他会害死我,怎么可能?”高榳坐下皱眉问道。
陶氏犹豫片刻,道:“榳儿,他之所以会救你,不是因为他忠于皇上,而是他爱慕赵后,他和赵后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情爱纠缠,如果他知道你怀疑自己不是赵后的儿子,他会将这事如实告知赵后,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高榳惊愕地张大了嘴。
“榳儿,你答应我,一定不要去找他问这事,你可以去找皇后娘娘身边的其他人小心的查问这事,但千万不要找沈穆轲,他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她的。”陶氏抓紧高榳的胳膊,“榳儿,万事以性命为重,切不可冲动。你的生母不会愿意你以性命为代价,为她找寻尸骨的。”
高榳看着神情紧张的陶氏,心中一暖,唤道:“母亲。”
“榳儿,你答应我,你答应我,答应我。”陶氏急声道。
“我答应你,我不去找他。”高榳正颜道。
陶氏放心地笑了。
“母亲,还有就是地动的事,我想告诉父皇,可是空口无凭,父皇不可能相信我。”高榳苦恼地道。
“我也怕人说我妖言惑众,才什么都不敢说的。”陶氏无奈地道。明知天灾即将降临,却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人很沮丧。
母子俩愁眉不展,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骚动声,接着又听到招财大声道:“太太,三姑奶奶回来了。”
“这孩子,大着个肚子,不安生在婆家养着,跑回娘来做什么?”陶氏嘴里抱怨着往外走。
高榳心念一动,道:“母亲,让小九妹进来,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或许小九妹能为我们解决难题。”
陶氏迟疑了一下,“好,我叫她进来。”
少顷,沈丹遐就随陶氏进来了,看到高榳在屋里,沈丹遐眸光闪了闪,“榳哥哥,你又来喝乳香茶啊?”
“是的。”高榳笑道。
沈丹遐坐下,陶氏往她背后塞了软枕,“靠着。”
等陶氏坐好,高榳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因沈丹遐已猜到陶氏和高榳都重生的人,他们说会生地震,那么就肯定会生地震。沈丹遐没有亲历地震,但曾参加震后的救援工作。
地震过后满目疮痍,眼见之处一片狼籍,残垣断壁,不忍直视。沈丹遐也赞同他们的意思,事先示警,当然她也不想他们陷入流言蜚语之中,沉吟片刻道:“我在前朝章大才子的手稿中曾看到过有关地震,地动的描写,和现在生的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