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谪愕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定睛看着知遥的眼睛。

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悔恨，或者慌乱的情绪，可是他没有看到。

知遥的眼里，有的只是镇定和从容。

一种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高傲。

那是他最爱的眼神，纵使淤泥漫身，他的眸光也依旧明亮。

知遥的身后，还跟着几位朝中重臣，他们明显是饭后消食，逛到这红鸾宫来，却不想看到了这样精彩的一幕。

看着九谪现在的样子，几位大臣窃窃私语，不一会儿便成了激烈的讨论，说他不知廉耻，说他目无尊上、自以为是，总之所有的不耻的词语，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九谪听到了，却一个都没在意。

他只是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知遥的身前，每一步都想是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像是离地狱更近一步。

光着脚，一身红纱，身姿诱人，却没有人欣赏。

九谪问他：“你的皇后，究竟是谁？”

知遥蹙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他依旧不死心，鼓着勇气又问了一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皇后，究竟是谁！”

胸口气的一鼓一鼓的，一双美眸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早就有算命先生说过，他男身女命，虽有男儿身，却有女儿相，这辈子怕也不会长久。

知遥承认自己当时心疼了。

可是当着邻国公主的面，他还是决绝地对他说：“朕的皇后，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九卿，朕对你无意，念在你这么多年对我朝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朕放你走，今日的事，就当从未生过。”

好一个从未生过。

他念了多少年的爱人，最后对他说，我们之前的种种，就当从未生过。

说好的一生一世的誓言，陛下都吃了吗？

他不怕被人耻笑，不怕被天下人指着鼻子骂他是“兔儿郎”，他只怕他不要他。

九谪笑了。

笑得肆意，笑得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