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但是我想猫是不会吃人的。应该是其他更为凶猛的动物吃了他们,恰好狗店养了猫,猫爬过的时候粘了一些毛。”铁小姐说道。
“但愿如此。”姥爹眉头拧起。
经过几天的筹备,姥爹终于等来了十五。
十五那天下午,铁小姐的人便将正在旅馆里休息的魏伽荃拿下了。姥爹换上魏伽荃的衣服,牵了他的狗便赶往城北的刘家狗馆。
到了刘家狗馆,姥爹现这里的戒备果然森严。狗馆的四周都有人看守,还有三三两两牵着狗巡逻。那些人个个熊腰虎背,肩上扛着土枪。唯一例外的是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手脚瘦如柴棍,袖子和裤脚看起来空空,两只手如鸟爪一般细长且颇多皱褶。
他的检查方式与外面的戒备似乎不对等。他既不问鬼贩子的姓名,也不检查鬼贩子上是否带了伤人的武器,只看看鬼贩子牵的狗便挥手叫人进去。他这么做也是有可原。鬼贩子在来保定的途中会遭遇种种无法预料的意外,内部争斗也不少,所以年年来这里的鬼贩子中有不少新人。面对年年不同的面孔,自然不好轻易辨认来者是真是假。所以唯一的辨认方式便是确认牵来的狗确实是装有魂魄的魂器。
姥爹不知道那人依靠什么辨别装了魂魄的狗和普通狗。但那人的眼睛确实如同鹰眼一般冷峻而高傲,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姥爹想起铁小姐曾说她能看出一个人的气势,而她觉得最有气势最让她恐惧的就是她父亲的眼睛。
这个守门人的眼睛让人胆战心惊,纵使是经历丰富的姥爹也忍不住暗暗担忧被他识破。姥爹心想,不知道铁小姐父亲的眼睛到底是怎样的冷峻和摄人?
排在前面的鬼贩子一个一个被那人放进去,终于轮到姥爹了。
姥爹牵着魏伽荃的狗走到那人面前。<dv class="cad">conAd1();
那人看了看那几条狗,然后瞥了一眼姥爹。
姥爹顿时被他那鹰一般的眼睛震慑住,那种气势非常强烈,仿佛周围空气为之凝结。姥爹感觉到彻骨的凉意!仿佛小鸟看到了老鹰,仿佛老鼠见到了猫。那是姥爹一生中唯一一次被一个人的目光震慑到。
在外公说到姥爹这这段记忆时,我并不理解姥爹为什么会被一个人的目光震慑到。小孩子怕父亲的怒视,学生怕老师的轻视,弱者怕复仇者的仇视,自卑者怕朋友的鄙视,皆是眼神传递的威慑力。但眼神毕竟没有直接的杀伤力,怎么也不可能让人害怕到那种程度。何况姥爹不是胆小如鼠的人。
听完外公的讲述之后过了十多年,我才忽然体会到姥爹当时的感受。
因为我十多年后遇到过一次。
那一次我正走在上班的路上。那条路紧挨一个大型医院,我走在人行道上,旁边车来车往。就在拐弯的路口,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年纪在五十左右,中等高,大背头,头油光滑亮,穿一西服。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他是背对着我的,似乎在等人或者等车。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背影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想绕着走过去。
但潜意识又告诉我,光天化之下,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会有这种心理呢?于是我并没有听从第六感,继续往前走,离那人越来越近。
大概离那人还有五六米的时候,那人忽然转过来,他脸色苍白,两只眼睛陷在深深的眼窝里。不知为何,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目光凌厉如刀!
我被他的目光扫到,立即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寒意扑面而来!我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时正值夏季,那天早晨的阳光也相当炽,可我忽然冷得几乎要抱住双臂。
我心生恐惧,却又不知道在恐惧什么。<dv class="cad">conAd2();
到了单位之后,我仍然感觉浑冰凉,甚至想加件外,而放眼看看周围短衣短袖的同事,个个得冒汗。
那晚回家之后,我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鬼压。
以前我遇到过梦魇,能听到周围人说话和走动的声音,就是起不来,感觉浑动不了。但是这一次遇到的却不是这样。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被摁住,而不是整个被压住。甚至我将手抬来了,又被一股力量摁了回去。
我知道我不能恐惧,不能屈服,于是在梦中怒吼,以声壮胆。事实上我的吼叫声也被压制,使了最大的劲儿也只能出微弱的声音。但我依然不断地吼叫,不断地努力挣脱束缚。
我从来没有怕过鬼压,因为我能很快主动从中挣脱。但是这一次,我奋力反抗了许久,手和脚上的压制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我感觉越来越疲惫,几乎将能使用的力气都耗尽了。
就在我要屈服的时候----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梦魇中想到要屈服,忽然我听到了一个呵斥声。
“呔!”
如同唱戏的武生震脚时突然出的一声呐喊,短促而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