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离人类文明对我们太阳文明提出威慑计划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的时间之中,我们终于将逆聚变层再一次完全重建了起来,让它覆盖了整个太阳表面。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人类文明给我们太阳文明带来的创伤。在那次彗星撞击过程之中,几乎所有的逆聚变层都被摧毁,整颗太阳表面都化作了光和热的地狱,因为过于强烈的能量变化,无数恒星人们在一瞬间就失去了身体的有序组织,化作虚无重新归于到了太阳能量之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恒星人们最多只有万分之一。
这是濒临亡族灭种的危机。如果相同规模的危机生在人类文明身上的话,他们一定早就灭绝了。但我们恒星人不同,因为我们有地球人类难以想象到的强大繁衍能力。仅仅才两年的时间而已,我们太阳文明的总人口数就已经恢复到了灾难生之前的水平。正是因为有如此庞大的人口支撑,逆聚变层的重建工作才能进行的如此快速。
我漫步在为我特制的安全区之中,将感光器官放向了天空。
太阳之上的光度变化一向很繁杂,一次最为轻微的对流又或者流体碰撞,哪怕是磁场和大气层的最轻微变化都能引起相对于我们恒星人来说强烈到无法描述的光度变化。而我们v恒星人正是依靠光度变化来通讯的。过于强烈的光度变化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人类文明之中的人们遭遇到太过强烈的噪音一般。不过我们恒星人已经进化出了相当完善的光度屏蔽系统,不需要我们刻意控制。我们本能的就可以忽略那些环境之中的没有意义的光度变化。
我的感光器官尽量精确的感知着太空之中传递过来的光度变化。科学家们告诉我。在这个时候。站在我此刻的位置,如果我的视力足够好的话,我就可以直接看到人类文明所生存的,也是我诞生的那颗星球。但很遗憾,不借助仪器,我是没有办法看到那颗星球的。
但我好像可以从心神之中感知到那颗星球的存在。因为我诞生于那里,我们太阳文明的敌人也生活在那里。
我又一次想起了李奇这个人。他是我的缔造者,我的父亲。但我却在离开地球之前对他实行了最为严密的监管。我想,此刻的他,大概已经被二号生命体杀死了吧。
在我离开地球的时候,我给二号生命体留下的命令是,在我最终和李奇摊牌之后就杀死李奇——没有在我刚借助李奇的能力到达太阳之后就杀死他,而是选择在我到达太阳之后交给他许多关于太阳的情报,容许他多活了那么长时间,也算是对他的培养和教育之恩做一些报答吧。
生命以生存为第一要务,所以,对于他的死我并不会有太多的感情波动。只是……以人类文明的智慧。以那些杰出的计划制定者的思考能力,他们在我们太阳文明做出接受威慑的应答之后。他们会采取怎样的应对手段呢?
此刻距离我们接受威慑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在我们的推论之中,人类文明的真实目的应该是以威慑计划为幌子,引开我们对死神彗星的注意力。而我们选择接受威慑,这毫无疑问会打乱他们的计划。而以他们的智慧,他们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保持沉默,没有做出一点应对手段。
沉默应对,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可怕的,这不可能意味着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这只能意味着他们做了什么,而我们没有察觉到。这个推论让我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这是两大文明最顶级智者之间,以智慧为武器所做出的一个交锋。而此刻的我感觉,在这场战斗之中,我又一次落在了下风。
“或许他们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就算是我站在他们的立场之上,我也无法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引开我们对死神彗星的注意力。我们之间毕竟有着一亿五千万公里的距离,并且生存环境相差太大,他们的科技也并不是那样达,那么他们束手无策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一件事。或许……他们只是在赌而已,赌我们太阳文明没有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之中找到摧毁死神彗星的方法,将命运交给了上天去抉择而已……”
从目前情况来看,我的这个推论是最有可能成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总是感到隐隐的不安。我甚至有些怀疑二号生命体并没有严格的按照我临走之前的吩咐去在指定的时间杀死李奇,而是让李奇将有关于太阳文明的一些奥秘泄露了出去——我有理由这样怀疑,否则的话,人类文明是怎么研出专门应对等离子体生命体的等离子体病毒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