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安跌坐在地。
因为断了一条腿,他半爬着到苗义面前,“义哥,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以前……以前我说什么你都信我的。”
苗义看着他,像是不认识,“我信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杀了我的家人,你这个畜生!”
“我不是,义哥……”去抓苗义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义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苗义一把掌将他扇在了地上,喝道:“你不要和我说话,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血肉。”
“义哥!”陈兴安趴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
门外,有七八个女人齐声惊叫,“小弟!”说着,一起冲破了防线,跑道公堂内,几个将陈兴安抱住,几个人围着苗义,一顿谩骂捶打乱挠。
公堂上,瞬间变的热闹起来,尖叫声,谩骂声痛哭声,不绝于耳。
“胡闹!”付韬大喝一声,“来人,将她们都拖下去!”
焦三带着人上去拉陈兴安的姐姐们,其中一位忽然冲着杜九言过来,亮着招子就过来抓她的脸,“你这个畜生讼师,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弟弟,我和你拼了。”
不等杜九言抬脚,忽然那位姐姐被人抬脚一踹,飞扑在地上。
杜九言挑眉,就看到跛子面无表情地上去,将姐姐提溜起来,往外面一丢。
公堂内再次安静下来,苗义和陈兴安都负伤在身,付韬实在是恼火,蹙眉道:“若再看管不利。让闲杂人等进来,就一人去领十板子。”
余轲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喊道:“杜先生,我有一问,还请你回答。”
杜九言看着他。
“杀人最重要的,就是杀人动机。陈兴安与苗家人相处很好,认了干爹和干娘,他亲自动手,给他们家做了几房的家具,甚至苗义成亲的家具,都是他做的。”
“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去杀人!”余轲道。
杜九言点头,“问的好。”
她蹲在陈兴安面前,问道:“我一直想不通,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哭哭啼啼,像个小姑娘一样。但就在刚才我明白了。”
“那么多疼爱你的姐姐,自小由那么多女性养着你,捧着你。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你一直当自己女孩呢?”
陈兴安脸色煞白,抬头看着杜九言,浑身在抖,“不、不要说。”
杜九言道:“爱而不得,人性泯灭!你觉得只要杀了苗义的父母,杀了他的妻子,那么苗义就是你的了,就能和苗义双宿双飞,恩爱一世了。”
“你的杀人动机,实在令人不齿。”
“住口!”陈兴安喊道:“你住口!”
杜九言将陈兴安的衣领提起来,冷笑道:“敢做就要敢认。你是准备窝囊到死吗?”
陈兴安嚎啕大哭,打着杜九言的手,“你放开,放开我。兴哥……”
杜九言嫌弃地将他丢在地上,陈兴安去找苗义。
苗义看也不看他。
“大人!事情的经过很清楚。此事是陈兴安蓄谋已久的杀人计划。他写信给俞大的手下,引着他们来苗家村,用鸡汤勾引他们进苗义的家。而在这些土匪不知道的是,当他们来前,有人已经将苗家一家三口杀了。”
“杀了人后,陈兴安并没有去茅厕,而是在院子里等他们,或许他还和土匪热情的叙旧了。在这其间,他将刀换掉,便带着旧刀去了后院,把刀丢在了粪坑里。”
“紧接着,沈百户带着人进来,一场恶斗后,俞大的手下全部死了,陈兴安的计划天衣无缝,完美至极。”
杜九言说完,里外一片寂静,就连陈兴安的六个姐姐以及父母哥哥,都安静的没了声音。
陈兴安是男人啊……
他因为喜欢苗义,所以杀了他的全家,就为了独占苗义?
这什么?
“他娘的。”不知道是谁啐了一口,“弄了半天是个兔爷,男人喜欢男人,还杀了人全家。”
“太恶心了。杀了就杀了,你看他那德行,居然还自杀,还哭哭啼啼,还博人同情。”
“他娘的刚才还觉得他可怜。我要回家洗洗眼睛去,今晚是吃不下去饭了。”
陈家的人站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个结果很意外,又似乎不意外。
“陈兴安。”付韬凝眉,也露出嫌恶之色,“关于杜先生方才所言,你可有异议。”
陈兴安仿佛没有听到,跪在苗义面前,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可却被苗义拍开,陈兴安哭着喊道:“义哥。”
“我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就是看着你被人打死,我也不会救你回家的。”
苗义往后退,根本不想看到他,嘶吼道:“爹、娘、素娘……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救这个畜生回家。”
“义哥,我对你的好,你都没有看到吗?”陈兴安伸出手给他看,“因为你喜欢木雕,所以我拼命去学,哪怕一双手变的粗糙难看,我也丝毫不后悔犹豫,因为想看到你,我走百里路,住在你家跟着你吃苦。看着你和素娘亲亲我我,我日日受着煎熬。”
“你给别人跑镖,为了让你能接到活,我去接近俞大和他周旋,我受了多少委屈,这都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