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壶,”严智指着严壶道:“我待你不薄,你居然出卖我!”
严壶磕头,“除此以外,严府来来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有的是卖了,但多数都是被老爷和大爷弄死了。”
“此事,不但小的知道,府中许多人都知道。”严壶道。
杜九言看着满头冷汗的严智,“好一个慈眉善目的严老爷。”
“丧尽天良,作恶多端。杀夫夺妻让马家家破人亡,你却一丝悔改之意都没有。在六年后的今天,你的儿子同样杀人,而你也打算用这样的方法,钻律法的空子,想要让他继续游荡在人间?!”
“这一次,你没有这么好运了。你的儿子不会因你的存在而被轻判,因为他的父亲,一个作恶多端的父亲,会和他一起走上断头台!”
杜九言走到桂王桌案前,拱手道:“大人,此案您可作为一案,亦可分开两判,但绝不能轻判。”
桂王颔。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严长田摇着头,看着杜九言,“杜九言你不能这样,我父亲没有杀人,我也没有杀人,你不能这样。”
杜九言盯着他冷笑道:“你有没有杀人,该不该死,不是我杜九言说了算的。”
“而是这天,这地,这律法,这人间的公道。”
“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不会只有天知道你知道的。总有一天,它会像一个烂疮一样,从你的身体里,破皮而出,溃烂,恶臭让你无法再藏匿他,再披着一张人皮,去做一个人!”
“不是,不是!”严长田回头看着严智,“爹,爹救救我!”
严智抚着胸口,怒不可遏地指着杜九言道:“抬头三尺有神明,杜九言你颠倒黑白污蔑我,一定会受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前,我也要弄死你。”杜九言转身,抓起桌案的惊堂木摔下来,啪的一声,“按大周律例,严智犯指使,故杀之罪,犯奸占之罪,两罪并罚,当判斩立决!”
她身后,桂王伸过去拿惊堂木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你!”严智指着她,忽然揪住了胸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严长田嘶吼一声,“爹!”
衙门内外一片哗然。
桂王道:“请大夫来!”
“爹。”严长田扑过来摇着严智,“爹,你醒醒啊,你要救我,我不想死!”
杜九言转身过去,面朝墙壁负手而立,背影孤冷而悲怆。
这案子她办的不妥,可她不后悔,纵然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么做……
纵然让她从此不能再站在她爱的公堂上,她也不后悔。
她就要将这对父子弄死,让死在他们手中的亡魂得以瞑目!
尸大过来,验过后道:“大人,已经气绝了。”
“我的儿……”隔壁,蔡氏嚎啕大哭,“我的儿你听到了吗,今天那个害你的人得到了报应,得到了惩罚,我的儿啊……”
“严智,你且去,你且去阴曹地府,我一家人就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便是死,我也不会罢休的!”
说着,蔡氏冲了出来,她目光血红,盯着地上躺着的严智,扑上去,趴在他一向让人觉得慈和的耳朵上,张口便咬,死死的咬住。
而后,她满嘴鲜血地起身,吐掉那一只耳朵,笑道:“都说去阴间后鬼的脸都一样,今天我咬掉他的一只耳朵,等我去了,我就不会不认得他。”
蔡氏擦了嘴,抬头看着背对着这边的杜九言,苍老的沾满了血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她道:“六年来,民妇苟活于世,只为等有一天,我儿的案子能够沉冤昭雪,我以为,我还要再等六年甚至六十年,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就等到了。”
“杜先生,民妇垂垂老矣,没有万贯家财赠与道谢,不能当牛做马伺候您一生,下辈子若民妇还能再世为人,定当穷其一生,报答先生的恩情!”
蔡氏说着,忽然从怀中拿出半片剪刀,冲着脖子就扎了下去。
“不要!”杜九言转身过来,但手碰在蔡氏的手腕上,另一只手却在她之前握住蔡氏的手,她一怔转眸看去,就见桂王凝眉喝道:“恶人死有余辜,你死个什么劲,好好活着!”
说着,抢下蔡氏的剪刀,横掌一劈将蔡氏劈晕了,他道:“焦三,将她带去后衙休息。”
焦三将蔡氏扶下去。
杜九言看着桂王,桂王尴尬一笑,下意识将手藏在了身后,道:“我、我让她冷静一下,迫不得已,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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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王说,呵呵!猜猜他见杜九言转头过来时,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