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拿着锲约,晃晃悠悠走到章唤面前蹲下来,手一甩契约出唰地一声脆响,章唤吓的一抖。
“读过几年书?”杜九言问道。
“三……三年私塾。”章唤道。
“在夫子手中背过书吗?”
章唤三十好几走南闯北的人,莫名被眼前这个年轻人问道心头直跳,他结结巴巴地道:“背、背过!”
“那咱们背书哦,别紧张!”杜九言随手抽出了一份契约,念叨:“山东青州人李康,现将爱妻李王氏典租三年,这三年内不过问,不见面,如有违约,则将典租金额五百两,全额退还。”
章唤瞪着眼睛看着杜九言,有些恍惚。
“现在我来问,你来答,”杜九言道:“李康是哪里人?”
“青州。”
“典妻给你多少钱?”
“五百两。”章唤一头的汗。
“别紧张,”杜九言道:“看来你记得还是很清楚的,那么,这份契约你是什么时候签的呢?”
章唤一懵,摇了摇头,“不、不记得了,签的太多了我完全没有影响。”
“这样啊。可是这份契约时间最近,是六月份你才签约的。女子也才进院子两个月,你就没有印象了?”
章唤摇头。
“那么,六月十四这天你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呢?”杜九言问道。
“我、我不记得了。”
“六月十四这天你在签契约啊。”杜九言给他看,“还真是不记得了啊。”
章唤摇头,“真的。”
“你能记得多久前的事,说说看。”这个人显得被交代过了,一问三不知,只要咬住不记得,什么都好说。
章唤道:“一些重要的事情,就算是过去几年我也记得,一些不重要的事,就算是昨天生的,我也能忘记。”
“这样啊,”杜九言想了想,“能理解啊,我也常这样呢。你刚说今年的六月十四你不记得你在干什么,有没有典租这个女人。其实你不记得,我记得!”
章唤一愣,看着她。
“刘先生知道找你,我们也知道找啊,只是觉得大约用不上你,就没有请你来。”杜九言说着伸出手,宴通就递给他一份文书,她抖开给章唤看,
“看看,帮你回忆一下。”
章唤脸色大变。
“今年的六月十二你还在开封卖你的布,六月十四你就能到山东签合约?”杜九言问道:“你帮别人做伪证的时候就不想一想,他能调查,难道我就不查的吗?”
“你是认为你聪明,还是觉得我笨呢,嗯?”杜九言点了点章唤的肩膀,“好好回忆,作伪证的你,是什么下场。”
章唤全身湿漉漉的,汗如雨下。
杜九言忽然起身,盯着刘公宰,“刘先生你说呢。”
“不懂你什么意思。”刘公宰道。
“院子是别人送的,女人是别人的租的,人是别人杀的。其实季世子没有这么懒的,他很勤快的,许多事他都亲力亲为!”
季林神色微变,她不会是……把签约的人找来了吧?
“看我干什么,我刚才就和大人说过了,五十三位还活着的丈夫都有罪的,既然有罪那就应该抓来受刑。”杜九言说着,拱手道:“大人,请传这庞大的证人团吧。”
齐代青也不知道这件事,杜九言没有和她说过。
“传!”齐代青喊道。
外面来了五十一个男人,年纪都不大,穿的一模一样的,杜九言转头看着他们,道:“表现好的,一会儿打的时候,略轻点。”
“我、我说。”其中一个人道:“您问我。”
“当时签约,是和季林对面签的人,上前一步!”杜九言道。
其中十七个人上前。
杜九言问道:“在什么地方签约的,说细节。”
十七个人挨个的说细节。
说完,杜九言看着刘公宰,“十七个人的证词,比你一个做伪证的章唤是不是更有说服力呢?”
刘公宰低声道:“你故意的放出的诱饵?”
“原者上钩,套路而已。”杜九言道:“你不是研究了我的手法,如何还不知道呢。”
刘公宰咬牙。
“都别走,好好站稳了!”杜九言指着外面一字排开跪着的五十多个男人,一转身和齐代青抱拳道:“衣裳,关于典租,十七个人可以证明加上前面的证据,余下的已经不用去证明。”
“至于私章,爱是谁就是谁的,你说呢,拥有多个私章的季世子!”
刘公宰道:“伪证,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质疑我,难道我就不能质疑你?”
“也对。”杜九言道:“来,劳驾您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