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端看着堆在院子里脏衣服,看着冷锅冷灶,就想到了高氏在的时候,家里面里里外外她都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回来有饭出门有衣穿。
但是韩氏,又懒又邋遢,和高氏没法比。
放在以前他没什么感觉,可刚刚看到高氏,她因为怀孕圆润了不少,脸上有肉,皮肤也白了,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们刚成亲时的样子。为什么高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怀上,嫁给金大牛就怀了?
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不生的是他?
刘端转头出门,租了驴车一路到通州,找了三个大夫看过。
他在外头留了三天才回来,韩氏一个人在家带孩子,饭都吃不上,见着他就骂,“你死哪里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儿子没人带衣服没人洗,饭都弄不到嘴。”
“你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
刘端盯着韩氏,将门关了一把揪住她的头,拖进屋里摁着就打,“你说,野种是谁的?”
韩氏被打的奄奄一息瘫在地上,死都不认孩子不是他的。
刘端骂道:“你这个臭婊子。”他去通州去了保定,一路找了十几个大夫,大半都说他不能生。
所以高氏这么多年才没怀上,一嫁给金大牛就怀了。
而韩氏怀了,根本就是个野种,不是他刘端的种!
“我、我没有,儿子就是你的,我没有出去胡搞。”韩氏哭着道。
刘端摁着韩氏连抽了几个耳光,道:“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查出来是谁,就把你们一起弄死了。”
“狗杂种,给老子戴绿帽子!”刘端气的眼前黑,他真是猪油蒙了心,老老实实持家过日子的高氏不要,非要娶韩氏回来。
现在好了,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绿帽子戴着。
韩氏被打的双颊浮肿,脑子嗡嗡地响。
他们打架,隔壁听的一清二楚,没两天人人都知道了,刘端出去找大夫,证明是自己不能生,而韩氏生的儿子,是她跟野男人生的。
夫妻两个天天在家打架。
十月初的时候,高氏生产,虽经历了点波折,但顺利生了个大胖小子。金大牛有两个闺女了,现在得了个儿子,一手抱着外孙女,一手抱着儿子,乐的满巷子的溜达,逢人就夸高氏好。
这都是后话,杜九言坐在崔巧家的院子里,小宝和小萝卜在一边玩,小萝卜教他数数,一人一枚铜钱的分钱玩儿。
“杜先生,您喝茶。”崔巧洗过澡换了衣服,不好意思地站在杜九言面前,“饭还没好,您要是饿了,我给您先做点烧饼吃吧。”
杜九言道:“不饿。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崔巧坐在她对面。
“送子汤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就算以后传了风言风语出来,也和你没有关系。”杜九言道。
崔巧应是,“我知道了,肯定不会说的。”
“好。”杜九言道:“你婆母的药钱我已经给过了,让她安心吃药将病治好了。往后你们要是有困难,只要我还在京城,都可以去找我。”
崔巧噗通给杜九言跪下,哭着道:“先生就是崔巧的再生父母,这辈子崔巧太脏了,下辈子,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伺候先生。”
“脏的是别人不是你。”杜九言将她扶起来,“活着这么辛苦,我们还在努力的活着,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不要自轻自贱。”
“人和人没什么不同,就算家财万贯,命也就一条。”
杜九言笑着道:“过眼前的日子想以后的路,别的都和你没关系。”
崔巧笑着应是,“我记着了。以后如果我再遇到了……我一定不会再忍着。”
“就应该这样。”杜九言笑着道。
话落,忽然门口出现了个牵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大的十来岁,小的不过五六岁。女子瘦瘦小小的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崔巧,“你就是崔巧?”
“我、我是。”崔巧看着对方,“您是哪位,找我有事吗?”
女子将两个孩子放开,忽然就冲了过来,“你这个贱人,你勾引我相公,害他坐牢。”
“你毁了我的家,我要和你拼了。”
杜九言将崔巧拉开,跛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将女子的胳膊攥住,女子挣脱不开,疯地指着崔巧骂道:“你被那么多男人睡过,你就是个贱人,你有什么脸面去告我相公。”
是祝茂的媳妇。
崔巧脸色煞白地看着对方。
“祝太太,”杜九言无奈地看着她,“你要是没地方泄,可以以头撞墙自虐,或者我陪着你开个后门,去牢里将你相公打一顿。”
“可你来这里闹,就是你没理了。你是受害者,崔巧也是。”
“在这件事中,施害者是祝茂。”
祝太太跳起来道:“她要不勾引,我相公怎么会……”
“行了。”杜九言道:“你的遭遇我们表示同情,这里正在做饭,你和孩子要是饿了可以留下来一起吃。”
“但你要是闹事,就不行。”
“你自己的相公,还要别人和你解释?”
祝太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两个孩子过来打跛子。
跛子放开手,母子三个人抱头大哭。
“我以后可怎么办啊。这个杀千刀的!”祝太太嚎哭着。
其实她知道错在谁,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泄心里的苦,而来找崔巧而已。
这种情况杜九言也不知道如何做,只能拍了拍跛子的肩膀,“跛兄,咱们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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