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将伙计喊过来,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郑文银戴着帽子,露出了下巴上的胡子,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短褂,下面是条宽松的裤子。
和以往的装扮没有不同。
“他一个人的?银子怎么拿走?”杜九言问道。
伙计道:“一共十六口箱子,他用马拖着板车,拉了四趟。我还问要不要我们帮忙送,他说不用,就让我们抬上马车,他就自己赶车走了。”
“用时多久?”杜九言问道。
“一趟一趟间隔?”伙计问道,见杜九言点头,他接着道,“顶多两盏茶时间。”
“我们站在门口给他看着箱子,算着时间的。”
“他没有满身大汗?很吃力?”
“有,肯定有。他一个人弄这么多的箱子,肯定满身大汗。”
杜九言颔,道:“多谢了,有事我还会再来。”
“如果上府衙开堂,可能要请你们上堂作证。”杜九言道。
伙计不敢接话,去看郑掌柜。
“您尽管吩咐,到时候我们一定去。”他们家主都同意了,他没有理由拦着。
杜九言和桂王出来。
郭凹一脸狐疑地道:“杜先生,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奇怪呢?”
“说说看,哪里奇怪?”杜九言问道。
郭凹挠着头,道:“他可是郑三爷,又占着交安那么大的兵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亲力亲为去赶马车,搬箱子。”
“奇怪,又不奇怪。”杜九言淡淡地道。
“因为,十五日这天,来拿钱的人,根本不是郑文银。”杜九言道。
“他有隐蔽的地方可以藏银子,并想好了如何处理银子。事实上,他当天晚上,李双锚就给他兑换了五十万的银票。”
“他在银庄又没有受到怀疑。”
“他大可让店中的伙计,将银子给他送去。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怀疑他的动机。”杜九言道,“他这么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根本不是郑文银,他不敢多接触多开口,以免暴露自己。”
郭凹听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道:“那管凡遇到的人呢?”
“多半也不是。”
“所有见到郑文银的人,都说他戴着帽子,他们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只从身形和感觉来判断。”杜九言道,“明天,你兄弟从交安应该能回来了吧?”
郭凹点头。
杜九言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这个案子每一种设想和推理,都会遇到不合理的地方。
郑文银携款私逃,却留下自己的儿子。
他被人劫财,可对方居然能大胆到,假扮郑文银来取钱。还有,马氏去哪里了?对方要钱,为什么连马氏一起害了呢?
他们夫妻现在是死是活?
“王爷,”杜九言道,“扑朔迷离啊。”
桂王颔,道:“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你觉得,他们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的?”杜九言问道。
“死了。”桂王语气平静地道,“没有必要留着郑文银的性命。”
杜九言道:“有道理。”
“走,我们去个地方。”杜九言道,“有几个疑问,待解惑。”
……
郑文海问廖程,道:“他们今天去钱庄问话了?”
“是,问了伙计,郑三爷当时是怎么带走银子的。”廖程道,“还说,如果有需要,可能会请伙计上堂作证。”
郑文海不屑地笑了起来,道:“这些,你都查问过了是吧?”
廖程应是。
“不过,他们找到了黑市李双锚。说郑三爷将银子拖去了院子里,和李双锚对半兑钱了。”
郑文海也怔了一下,这和他们怀疑管凡有点出入,毕竟那几日管凡人在崇安。
“家主,小人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三爷和管凡合谋?”
“要不然,就是三爷打算私吞这笔钱,却不小心被管凡劫了?”
郑文海觉得都不对,道:“那就是管凡还有同伙,他人虽在崇安,但他的同伙可以。”
“没有人威胁文银,他不可能背叛我。”
廖程就没敢再说郑文银合谋的事。
“查来查去,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明天就是期限,看他怎么说。”郑文海道,“这一次,我可不会像刘镇那么傻!”
……
刘镇觉得这一天过的很慢,他很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杜九言给管凡辩讼,不管输赢,他都高兴。
最好的是,管凡没罪却死在郑文海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