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岩停在宜春楼的门外,就想到有一次申道儒和杜九言比赛查案的时候,他将凶手出来可能走的每一条路都走了一遍,然后生生推算出来,凶手可能住在哪个院子。
“我们也可以试试。”周岩道,“杜九言能做到的事,我也能!”
童淞点头道:“咱们两边走走看,不能放弃。”
两个人很认真,将付庭从宜春院出来后的每一条路走了一遍,还画了一张非常详细的图纸,晚饭都没有吃,推算着,第二天一早又挨家挨户地问。
“劳驾,前天晚上您可看到付兵头从这里经过?”周岩敲开一家门,是个男人开的门,周岩接着又道,“当时子时左右,你可曾见过?”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对方会说话。
“看到了。付兵头当时就从我门口经过。”男人道,“不过他走的很快,要不是我认识他,不看脸也能认出来,我还真不确定。”
周岩道:“当时可是半夜了,你还没睡?”
“我出去喝酒了,回来迟。也不远,就在对面的馆子里。”男人道。
周岩和童淞欣喜不已,两人又细细问了一遍男子当时的状况。当天晚上,男子喝酒回来,正好要关院门,就看到付庭从他家门口过去,一身的酒气,脚步匆匆。
至于付庭何时再过去的他就不知道了。
“往这个方向,就是去学堂的路。”童淞道,“这边巷子穿过去,就是学堂的后门。”
周岩颔,看着说话的男子,道:“您贵姓,是刘氏的庶民吗?”
“是!我叫甘铜,是刘家的庶民。”男子说完,道,“你们随时都能来找我,我就住在这里。”
周岩很高兴,道谢后和童淞一起又走访了一遍,到晚上的时候,他觉得事情的脉路就清楚了。
第二天,按照原来的计划,案子在刘氏祠堂和衙门前的院子里举办。
院子没有围墙,到像是刘氏这边的一个小小的聚会中心。
一早,小厮敲锣打鼓,将附近的庶民喊过来,看周岩审案。
一会儿工夫,四周就围站着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群。
这也不是第一次族内审案,前面他们还见过讼师和讼师辩讼。
以前他们看的时候觉得很精彩,可自从杜九言到升龙后,只要看过她在公堂上的样子,就清楚这里的辩讼和推理,实在是太稚嫩了。
一通询问交代,周岩盯着付庭道:“……你分明撒谎,当晚你亥时过后分明离开过宜春院。并且,有人看见你从前门巷过去,又绕到了学堂后的巷子里。当晚守门的小厮也曾看到过你鬼鬼祟祟的巷子里出现。”
“付庭,你还不从实招?!”
付庭怒道:“我出现在学堂,是因为我有别的事情,和杀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说,我要杀他,我也不可能用这种娘们的手段。我都进他房间了,一刀抹脖子多干净利落。”
周岩冷笑。
刘佑鹏的家人死死盯着付庭,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刘民道:“付庭,事到如今你还狡辩。告诉你,就算你狡辩,族规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滚!我没杀人就没杀人,你们查不清楚,就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付庭道,“我现在怀疑,你们是不是拉老子做替罪羊,人是不是哪个贵人杀的?”
这话太过分诛心了,刘镇拍了桌子,怒道:“付庭,休要胡言乱语。”
“族规是公平的,我们查问的只是你在这个案件是不是有罪,至于你的身份,和你的罪名无关。”周岩道。
付庭讥讽地道:“那就是你本事不到家,你少在这里忽悠我。反正我没杀人!”
“这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的事。”付庭道。
“少和他鬼扯!”刘镇指着付庭,和周岩道,“让他画押,关牢房里去,定罪后处置。”
周岩应是,又和周围观看的庶民们道:“各位,明日案件的经过会贴在东面的墙下,有专门的人每个一刻钟读一遍,大家可以来听听。”
有人小声嘀咕道:“也贴在墙上,和衙门一样了。”
“付庭这人不能得罪,这案子肯定是他做的。族规也是公平的。”
大家你一眼我一句,周岩听着,心里极为舒坦。
刘镇满意至极,趁此机会,起身道:“这位是周先生,以后就由他负责族里的案件纠纷。你们可以随时来找他,至于讼费一律全免。”
“有他在,所有的不公和偏袒都不存在!”
文广列带头振臂,喊道:“家主英明!”
他一喊,大家跟着他一起,喊道:“家主英明!”
被杜九言击打的涣散的人心,仿佛这一瞬间又凝聚了起来,大家眼里又再次露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