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道山弯的瞬间,张铉用军刺狠狠刺向马臀,他一跃跳下战马,战马负痛,沿着官道向东继续疾奔,张铉却迅速钻进路边一丛灌木。
只片刻,马蹄声再度响起,数十名追兵风驰电掣般奔来,快马加鞭,向前面的战马疾追而去。
待追兵走远,张铉钻出了隐身灌木丛,向身后的树林狂奔而去,片刻便消失在茂盛的森林之中。
张铉向北一直奔出五十余里,才慢慢停了下来,前面有一条小溪,他蹲在溪边洗了把脸,痛快地喝了几口水,才来到一块平坦的大石上疲惫地躺了下来。
直到此时,张铉才有时间考虑上午生的事情,他不由苦笑了一声,自己刚到隋末便改变了历史,他竟然把李密给杀了,没有了李密的瓦岗寨会是什么样子?
事已至此,他已没有办法再去弥补历史,历史自有它的因果轨迹,也不用着自己去刻意做什么,张铉只得放下这个遗憾。
这时,他又想起了宇文成都,张铉始终无法忘怀宇文成都的勇猛无敌,一马一镋,打遍天下无敌手,不知另一个猛将李元霸会不会存在,应该叫李玄霸,李渊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儿子。
张铉对杨玄感骁勇善战也印象深刻,不过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宇文述会放过杨玄感?
尽管张铉通过军事战略学习过一点隋朝的历史,但那只是粗枝大叶的一些概况,在历史的细节方面他却茫然不知。
他也知道自己想不通,索性不再多想,坐起身从怀中摸出了手枪,将剩下的两颗子弹退出并小心翼翼收好,将来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这两颗子弹还会在关键时再救他一命。
张铉又取出李密的皮囊,这只皮囊和后世的钱包差不多大小,他将里面的物品倒在大石上,有几小块零碎黄金,共约三两重.还有一面铜牌,一只密封的蜡丸和一束纸卷。
张铉拾起铜牌,只见上写用小篆刻着三个字,他依稀认出是‘武川府’,背面则是李密的名字。
张铉不明白铜牌的意思,他将铜牌放到一边,又拾起蜡丸细看,蜡丸如核桃大小,从常识推断,里面应该是一封很重要的信件。
但张铉最终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他又将蜡丸放下,拾起纸卷,纸卷用丝绦扎紧,只见侧面写着:‘洛阳怀仁坊三春巷王伯当启’。
左下方写着,‘李密敬上。’
原来这是一封信,而且是给王伯当,瓦岗寨的五虎大将之一,天下第十七条好汉,张铉顿时有了几分兴趣。
他现在也无处可去,去大隋都城洛阳看一看倒也不错,说不定能找个营生,挣点小钱。
更重要是张铉身无分文,在任何一个时代,不管盛世还是乱世,没有钱都一样地寸步难行。
这时,他看见了皮囊中的几小锭黄金,他掂了掂,大约重三四两,估计能让他够他用一两个月。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他张铉可不是为了图这几两黄金才杀了李密,但要他把这几两黄金扔掉,似乎又不可能。
张铉想了想,便自言自语笑道:“也罢,既然要用你的钱,就替你送这封信吧!这几两黄金就算是我的送信辛苦费。”
........
没有了战马,张铉的东行速度慢了很多,不过此时战争已经平息,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还遇到集市和城镇,他用李密留下的碎金子换了一些大隋五铢钱,保证了他沿途的食宿供应.
经过五天的赶路,他终于抵达了大隋王朝的都城洛阳。
洛阳,大隋王朝的京城,在皇帝杨广登基九个年头后,繁华虽然依旧,却多了几分沧桑。
城外,到处可见战争留下的创伤,大片大片被夷平被烧毁的房屋,烧成木炭的大梁,触目惊心地横卧在被烈火熏黑的半截残壁上,不远处,有两个跪在新坟前痛哭的老人.....
张铉眉头紧锁,他不敢相信这就是洛阳,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就是战争,两个月战火涂炭,洛阳城外已成焦土。
南城门前挤满了进城的人,喧嚣热闹,有挑菜进城的农民,有牵着骡马的商人,还有不少读书士子。
张铉在一处三米高的石碑前停下了脚步,石碑上贴着一张悬赏告示,两边站着几名执矛士兵,一群人站在石碑前窃窃低语,只听一名读书人摇头晃脑读道:“捉拿匪杨玄感,获其级者官升三级,赏金五千两,知其下落者官升一级,赏金千两......”
“呸!”有人低声啐了一口,“这样的悬赏谁敢领?”
“兄台此话何解?”
“杨玄感可是杨素的儿子啊!杨素党羽遍布朝野,拿了杨玄感的人头还想当官,找死吧!依我看,领了黄金有多远就跑多远,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张铉对这些不甚感兴趣,他摇了摇头便向城门走去,城门吊桥上站满了士兵,不过他们只严查商队或者两人以上的进城者,对于单身入城者却不怎么过问。
收了十文钱的外乡人入城费,一名士兵挥手让张铉进城,又向后面吼道:“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