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铉任职的军队是骁果军二十七府,位于骁果军的驻军大营内。
骁果军大营是张铉所见过最壮观的一座军营,军营分布在桑干河畔,延绵近三十里,一座座营帐排列整齐,井然有序,一眼望不见边际。
十万骁果军一共有三十二府组成,每个府的驻营之间相距约百步,张铉在相国裴矩的陪同下来到了骁果第二十七府的驻地。
骁果军每一府约有三千士兵,配置为一正三副,雄武郎将为正,下面配三名武勇郎将为副,每名武勇郎将统帅一千士兵,而雄武郎将并不直接掌管士兵,而是负责执行骁果将军的命令,并传达指令下去,实际军权掌握在武勇郎将手中。
这也是朝廷官制的一贯传统,正职不问细琐,只掌方略,比如六部掌握各部实权的并不是尚书,而是副职侍郎,尚书主要参与朝廷军政重大事务的商议。
再比如御史台掌监察实权之人并不是正职御史大夫,而是副职御史中丞,这种现象比比皆是,一直延续到后世,往往犯事被抓之人都是副职,原因就在这里。
骁果府除了雄武郎将外,还有一名长史,负责处理府中琐碎文职诸事,
骁果军第二十七府的雄武大将叫做司马德恒,关中扶风郡人,年约三十余岁,也是和张铉一样出身备身府,最早是隋文帝身边的千牛直长,一步步升到果毅郎将,去年才升为雄武郎将。
司马德恒身材倒是高大魁梧,但为人却十分油滑精明,谙熟官场之道,他得知张铉竟然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从一名普通侍卫直接升为武勇郎将,令他十分惊讶,也让他不敢轻视。
更让司马德恒感到震惊的是,张铉竟然是由吏部尚书裴矩陪同前来上任,他不敢怠慢,连忙率领本府文武官员出大营迎接。
杨广让裴矩陪同张铉上任还有另一层深意,也和隋军的某些潜规则有关。
隋军其实和大隋官场一样,派系林立,惟出身论英雄,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立再大的功劳,若出身贫寒,没有后台背景,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所以很多有才华本事的人为了出人头地,便主动投靠豪门世家,寻求庇护,甘愿成为豪门世家的家奴,最典型的宇文十三太保就是这样由来。
杨广不希望张铉为了出人头地而被别的世家豪门拉拢,从而失去了对大隋王朝的忠心,他这才让裴矩陪同张铉上任,给张铉添加一个特殊的身份。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快到军营门口时,裴矩注视着张铉不慌不忙说道:“骁果军来源十分复杂,不仅大将派系复杂,而且士兵来源也千奇百怪,你要有心理准备,尽量少说慎言,懂我的意思吗?”
张铉点点头,“我明白裴尚书的意思!”
“好!我们到了。”
马车在大营前停下,裴矩带着张铉下了马车,走到大营门口,司马德恒早已率领数十名军官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司马德恒参见裴尚书!”
“司马将军请起,各位将军请起!”
裴矩笑眯眯请众人起身,又给他们介绍张铉道:“这位张将军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圣上亲自任命他为武勇郎将,兵部点为二十七府,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司马德恒拍拍胸脯,“请裴尚书放心,有卑职在,没有谁敢为难张将军,尚书请进!”
司马德恒谄笑着将裴矩和张铉请进了兵府大营,众人一一和张铉见礼。
“张将军是哪里人?”大帐内,司马德恒笑着向张铉问道。
“在下祖籍长安,不过是在河内长大。”
“真是巧了,我也是长安人,我们居然是同乡!”司马德恒象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有点夸张地大笑起来。
“马长史呢?”裴矩见大帐内少了长史,不由眉头一皱问道。
司马德恒脸色有些不自然,仿佛裴矩在说一个令他十分嫌恶之人,他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此人从来就目无上司,莫说裴尚书来,恐怕就算圣上亲临他也会摆谱不见。”
“司马将军,你在说谁呢?”大帐门口出现一个冷冷的声音。
张铉已经感受到了大帐内的紧张气氛,他向帐门口望去,只见进来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军服。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长史马逊武,正如裴矩所言,由于骁果军组建不久,各大势力都在插手主要军官任命,将领来源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