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是一颗狗头,天啊,那是犬魔的脑袋……”
在看到了那一颗被钉在城墙上的狗之时,清江大城里面,所有赶了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皆微微愣了一下,整体的气氛显得有些沉凝,虽然犬魔被斩之时,已经没了最初现身时的巨大体魄,但牛犊子一般的脑袋,仍然极有冲击力,呲牙咧嘴,血眼枯竭,看着极为骇人。
但这稍稍的沉凝之后,忽然便有无数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顿时引一片欢呼狂潮。
犹如大海一般,所有的百姓们皆争相叫喊了起来,甚至有人激动的痛哭流涕……
实则,犬为祸的小太川一带,乃是处于清江与乌河的交界,距离清江大城的百姓甚远,绝大多数的清江百姓,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只犬魔为祸,却连听来的消息都不知真假,更不用说亲眼见到那惨状了,但这犬魔,乃是近几年里,为祸最为猖獗,凶名也最盛的妖魔,尤其是,六宗斩犬魔的前后经过,清江百姓都看在了眼里,自然而然,便有一种参与感。
于是,无法形容他们看到了犬魔级高悬城门之上时的这种激动心情。
欢声如海,哭声连片。
而在一众百姓们激奋欢呼声里,守山宗那一艘法舟,已然驶到了清江大城之前,这一次却没有入城,而是缓缓浮在了半空,然后就见得舱门打开,走出来的,左边那个身材枯瘦,右边那个腆胸凸肚,正是守山宗青松寒石两位长老,皆一脸肃穆,凝重的向百姓们看了过来。
而在他们身后,一众守山宗弟子也被小青柳撵了出来,却只见得模样都有些狼狈,身上原本光鲜的袍子,破破烂烂,有像是撕扯的,也有像是火烧过的,便是背上的剑匣,也或是破损,或是干脆就拎着半截儿飞剑,与出之前,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当真是天翻地覆。
这袍子与飞剑,确实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一触就损,不损,也得让它损了。
“诸位百姓有礼了……”
两位守山宗长老神色严肃,缓缓揖拳,向着下方百姓行礼。
清江城正有着无尽欢呼的百姓们,顿时声音微微一静,皆激动的看着他们。
青松长老道:“呵呵,我守山宗为百姓考虑,奋不顾身,血战八千场,终于还是……”
寒石长老声音猛得提了起来:“将这犬魔斩了!”
“哗啦……”
听着他们的话,一众百姓忽然间高呼,声沸盈天,激奋难当。
无法形容,这两位长老所代表的守山宗炼气士形象,已然在百姓们心间高到了什么程度,只能看了出来,这些百姓看着这两位一身正气的长老,以及他们身后,那些衣袍破烂,法宝残缺的守山宗弟子,便已经可以想象,这守山宗为了斩这犬魔,究竟经历了何等惨烈大战!
那一身破烂衣衫,残破飞剑,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再看其他几宗,呵,衣袍上一点烟尘土灰都没有,一看就没怎么出力!
“啊这……”
而看着守山宗那两位长老沉浸在了无数百姓的欢呼声中,五宗长老与弟子,皆脸色难看。
这要真严格说起来,守山宗弟子们根本就是出来捡了个漏啊,尤其是,堂堂一宗,近乎上下齐出,斩一只强弩之末的犬魔,还废了不知多少功夫,这怎么说都是件丢脸的事情呢,可是在这时候,却是谁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皆只是默默的,看着守山宗享受着光彩。
谁让那只犬魔,自己确实不敢杀呢?
……
……
也在这一片欢呼声中,南方天空里,那位从别院里赶来的老仆人,便已经不敢靠近了,无奈的转头看去,见范老先生这时候也正踏了腾云,慢慢的向着清江大城方向赶了过来。
这位老先生,原本是想让自己的仆人阻止六宗入城,或说是阻止他们将这只犬魔被斩的消息公布出来,却没想到,守山宗竟不听令,二话不说,便已将那犬魔的级钉在了城墙之上,而一众百姓欢呼之声已起,没奈何,他也只有现身,神色阴沉,缓缓飘到了城前。
“方家二郎,你做的好哇……”
谁也不知这一句话里,有着何等复杂的情绪。
众人只知道,范老先生已经多年没有运转法力,加重声音威严的事情了。
而忽见得范老先生现身,下方百姓也顿时声音低了下来,皆满面期待的向空中看来。
倒是五大宗门长老,还有正在一众百姓的欢呼目光之中享受着这份荣光的守山宗两位长老,心里皆是微微一沉,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谁也不知道这时候范老先生心里窝着多大的火,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看着城门上那一颗犬,这时候心情正处于何等复杂的状态……
听着是赞了方寸一声,可这一声赞,怎么都像是满浸了怨气呀……
“呵呵,多谢老先生夸奖!”
而迎着范老先生的话,法舟之上,一身白袍的方寸也已现身,笑着向范老先生揖了一礼,朗声道:“斩妖除魔,本是份内之事,我等宗门晚辈,又如何敢居大功?这一切,都是依着范老先生的强令而行,老先生才是斩这犬魔的最大功臣,才是我清江郡的活圣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