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营房的,是另外一伙新兵,看打扮明显是有钱人。与将军村之人不同,这些新兵身上穿得都是丝质劲装,而且一尘不染,说明他们并非徒步而来。
在战乱的年代,私人出门,能够以车、马代步,多半是些有钱有势的,除此就是那些有合法身份的佣兵团。
看这些人的打扮,以及那嚣张跋扈的腔调,傻子也知道他们属于哪类人。
“小子,看什么看,赶紧给小爷让开!”一个白净秀气的家伙,见没人搭理自己,眉头一拧,伸手就去推搡靠近门口的小黑。
谁知刚一靠近,一股混合着鱼腥气的浓郁汗味便扑鼻而来,让他*仙*死,差点当场呕吐出来,他捂起鼻子,扯着公鸭嗓嚷嚷:“唔,真是臭死了!”
“你们几个给我把这条臭咸鱼给我扔出去!”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奶奶的,我让你骂人!”小黑羞怒交加,从床上猛地跳起,抬手就朝公子哥的脸上挥去。
西南沿海,民风淳朴,打起架来也同样身手彪悍。
公子哥没想到眼前这个贱民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身形后闪,躲开这一记巴掌,动作甚是敏捷,显然武功底子不弱,小黑则完全是痴汉打架,毫无章法,挥了两拳,就被这公子哥一把扣住手腕,给扭翻在地。
“你小子还敢打我?”见小黑胆敢反抗自己,公子哥心中十分懊恼,反扣着手腕,抬腿就是猛踢,另外十几个将军村的人见到小黑吃了亏,攥着拳头直冲上来,公子哥身后几个人,也不甘示弱,呼啦一下冲了出去,双方瞬间扭打到一起。
一时间,营房内就像进了乱贼,鸡飞狗跳,乒乓乱响,还偶尔夹杂着几声惨呼。
“快来看啊,打起来啦!”训练结束的老兵,看见新兵蛋子打架,一手端着稀饭,一手拿着大饼,蹲在营房周围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点评上两句。
“黑脸小子力量不错,可惜没什么章法!”
“那白脸小子拳法不错,可惜胆子太小!”
“看那个胖子,打架真贼,是个好苗子!”
……
军人的血性不是几句响亮的口号,那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所以对于这些老兵来说,没事打上一架全当作活动筋骨,只要不亮兵器,不打死打残就行。
没一会儿,将军村的新兵就落了下风,他们开始仗着年轻气盛,身手敏捷,还能与对方纠缠几下,可是等这几个公子哥缓过神来,出手之间有了章法,攻击性便陡然提高,十几个人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地不起。
躺在隔壁的二狗子他们听到动静不对,也跑过来帮忙,谁想公子哥这边还有100多号人挡在外面,他们非但冲不过去,还被对方围起来一顿猛打。
公子哥叫张调月,问师城景福镇人氏,出身北炎望族张家,张家当代家主现在官任北炎帝国内史,掌管官吏诸侯的任免,权利极大,张调月的爷爷只是家族旁系出身,却极擅钻营,终究背靠大树有福荫,慢慢经商迹。
到了张调月这一代,张家变得人丁单薄,只得兄弟两个,按照老爷子的意思,打算让这哥俩好好读书,将来也能在本家哥哥的提携下,谋个一官半职,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这兄弟俩既不爱读书,也不擅经商,反倒喜欢舞枪弄棒。家里人没办法,只好花重金请来几名老师,传授他们武艺。谁想这哥俩武学天分极高,进步神速。
哥哥张调明苦练多年,武艺高强,如今已是独掌一军的旅帅,是有名的青年将领。弟弟张调月却被家人从小宠溺,养成个混不吝的性子,仗着自己拳脚高明,纠集着一帮半大小子,整天在老家景福镇上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出了名的霸道蛮横。
家人屡劝不止,最后没了法子,便趁着这次征兵,左哄右骗地把他送到军营,希望通过军纪的约束,煞煞他的性子,张调月来到军营后,才知道被家里给骗了。
他不敢逃走,窝着一肚子火,本打算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谁想一进营房,里面竟然臭气熏天,靠近门口的几个好位置,也被一群满身灰土,散着鱼腥味的新兵给霸占了,一股子邪火登时蹿了起来。
而且,张大纨绔今天居然被人主动攻击了,真是,真是奇耻大辱啊!
此刻,看着倒满一地,鼻青脸肿的“臭咸鱼”,张调月变得心情大好,双手叉腰,只想仰天大笑三声,泄这几天的积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