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讲。”
“阿瑶先讲。”
异口同声地请对方先讲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此刻墨道玄尚未完全从对亡妻的追忆中回过神来,见此,空海大师将目光转向两女身后的小侯爷。
“能来此便是缘,此事不如由景公子定夺?”
佛祖在上,他是在普度众生。只是……余光看向沈墨慈,他个人精力有限,注定无法普度所有人。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景公子来?也好。”
沈墨慈转身,简单的动作间露出纤细的腰肢,举手投足间露出无言的魅惑。她向来是行动派,既然决定将人从阿瑶手里抢过来,就不会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将她小动作尽收眼底,陆景渊心下冷笑。这是想迷住他?
不是说她道行不够。沈墨慈天赋异禀,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别样风姿。只是他这人看人,向来只求和眼缘,前后两世和他眼缘的人很少,面前傻乎乎的丫头算一个。
余光瞥向傻丫头,她也正朝他这边看过来。
“景哥哥,方才沈姑娘帮我解释题意,这会还是让她先来好了。”阿瑶略带忐忑地说道,万一沈墨慈跟她想得一样,那她脸就丢大了。
明明怕得要死却还不开口求他,笨死了!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眼光,怎么单单看上这么个傻妞。
“那就她先!”
略带阴郁地说完,甩甩衣袖他走向对面。等过会这丫头无力应对了,还不得乖乖求他。
“那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
轻抬广袖,沈墨慈落落大方地走到人群中,微微施礼后缓缓开口。
“此题牵涉数字太大,非一时半刻可得出结果,此刻民女只口述思路。至于是否可行,在座几位听后便知。”
思路比具体运算步骤更加重要,有位酷爱术数的亡妻,墨大儒很是了解此点。稍微缓和情绪,他目露期待:“姑娘请讲。”
“此法源于偶然来青城绸市的大食人,名唤方程。与我大夏术数先有因后求果的方式相反,方程讲究由果及因。”
“方程,”墨大儒歪头,脸上表现出几抹兴趣,“老夫倒是隐约听阿淑提过此物。”
“夫人博学,”沈墨慈面露钦佩,“此题最大的难处在于其中变量太多,修筑水坝,物料、人工以及当地情况皆要考虑在内。我们可假设这些皆为虚拟之物,用不同符号代替,然后透过事物间的联系引到题中所给数值,最后综合求解。”
待她说完,现场出现片刻的静寂,似乎人人沉浸在思考中。立足人群中,沈墨慈调整下身姿,将最美好的角度展现给玄衣少年。正眼瞧着空海大师与墨大儒反应,余光欣赏着阿瑶咬唇的为难之色,心神无限舒爽。
“妙,竟逆着常人熟悉的思路来,此法实在妙不可言!”
墨大儒连声赞叹,见面前姑娘毫无骄矜之色,心下更添几分欣赏。
“亡妻曾言,谁能解开此题替她了却心愿,便收那人为关门弟子。不知姑娘可愿拜入……”
终于等到了!广袖下拳头握紧,沈墨慈面上四分惊讶六分激动。刚准备点头答应,身后传来咳嗽声,陆景渊沉着脸指向阿瑶。
“她旁边那笨丫头还没说。”
站在沈墨慈旁边的阿瑶下意识地左右瞅瞅,察觉到此处只有两位姑娘后,后知后觉地指向自己鼻子。
“别找了,说的就是你。”点头,陆景渊寒星般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
“阿瑶且说说看?”沈墨慈笑语嫣嫣。
跺脚再也不看他,阿瑶转身,面对面看像沈墨慈。在书院呆了十几日,日日都能见着,如今面对沈墨慈,她已经能做到面上心平气和。
“在说之前我想先确定一件事。”
“何事?”胜券在握,沈墨慈不介意表现下大度。
“沈姑娘可确定,依照你的法子能求得准确答案?”
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沈墨慈有些啼笑皆非,“莫非阿瑶还没想好?无妨,此处尚有些茶点,我们且先用着,阿瑶慢慢理顺思路。”
“你只需要回答我,能、或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