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名骑士,风尘仆仆,浑身泥水灰尘,坐骑皮毛上全是汗水,一看就是昼夜兼程赶来善阳的。
领头之人,四十不足的年纪,满脸精明强干之色,正是刘文静那夜遣来之人。
一路上大家辛苦得很了,入善阳城中,看到这般热闹景象,几个人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哪怕大家都在晋阳城里呆过不短时日,见过大世面的,现下都像是一个个乡巴佬一般,看着繁盛的市面挪不开眼睛,闻着里巷传来的酒肉香气,每人喉结滚动,恨不得就去大吃一顿。
云中城那个鬼地方,风刀霜剑如割,草原胡族在侧,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幸得大家早早离开了那里!
那领头之人,看着左右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哼了一声:“都别想着玩乐,咱们还有要事要办!各自去寻城中人头广,交游多的旧识,将消息放出去!”
几名手下纷纷点头,看起来兴致不怎么高昂的样子。一路辛苦而来,现在就要大家干活儿,实在觉得这位带头老大有点不体恤大家。
领头人脸上浮现了一点怒色,低声呵斥:“我们兄弟苦熬这些时日,才算找着靠山。这个时候不卖力,等到什么时候?看到刘武周没有,就是没有世家高门为靠山,哪怕坐拥恒安鹰扬府强兵,还是过得这般窘迫模样!我们跟着的这位刘公,背后站着的可是唐国公!谁要是敢耽误事情,我先一刀捅了他!”
老大火,几名弟兄纷纷低头。领头人沉着脸从怀中取出几个钱囊,丢给手下。
手下们接过,在手里一掂量,里面至少是上百枚通宝钱在晃荡。顿时人人笑逐颜开。
老大计划就在善阳耽搁三四个三四天,放出消息就走。三四天里,这百余枚通宝钱,足够大家花天酒地,每天晚上都能找个塞种鞑靼的小胡姬!
一名手下忍不住问了一句:“刘公要挑起恒安府和马邑府争斗,这些咱们都能明白。为何又放出是乐郎君为恒安府先锋的消息?这是难得英雄少年,要是因而被王太守破家,也实在可惜。”
老大冷着脸:“这些事情要你多问?刘公吩咐,只管去做就是。想那么多作甚!”
手下垂不语,那老大又沉着脸扫视诸人一圈:“什么英雄少年,当年我在马邑出道之时,这位乐郎君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合泥!老子去了晋阳讨生活,什么尉迟恭,什么乐郎君,一个个都冒了出来,哪一日遭逢,才让他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手下们再不敢多说,对望一眼,纷纷散去,各自去将消息放出去。而那领头人物,则是掸掸身上灰尘,就策马向着善阳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以他当年在善阳的人脉,不要一天功夫,就能将消息放出。这位在云中大出风头的乐郎君,就等着后院起火也罢!
凭什么都是马邑乡间豪杰,他一出道,就名动马邑,轻侠少年为之欢呼鼓舞。而他就要在江湖沉浮多年,这个时候才算是找到一个家主投靠?
这家主,还如此看重这位乐郎君!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