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知道,这个可托生死的弟兄,从爷爷死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在险地始终披甲,就是为了在有个万一的时候,能以身为盾,挡在自己身前!
韩约走到徐乐身边,徐乐问道:“小六那里怎样?”
韩约沉声道:“已经将各人家眷集中起来,小六带队护送,只等入夜,就悄悄离城,向北而去。也已经遣人去联络梁亥特部和宋宝他们了,要是能汇合上,安全无忧。”
徐乐一笑:“老族长一定会将梁亥特部带出来,将队伍家眷交给老族长,我也放心。”
韩约默默点点头。
徐乐又问:“小六怎么样?是不是不情愿离开?”
韩约哼了一声:“我是大哥,哪能由得了他?”
一众投效之人家眷,包括韩大娘等,还有陆续收拢的徐家闾逃散的妇孺,都为徐乐命韩小六带人护送,北去寻找梁亥特部会合。韩小六奋起抗议过,还是被韩约强力镇压了下去。
现在徐乐最信得过的就是韩家兄弟,韩约要陪着自己厮杀,家眷不交给韩小六,还能交给谁?而且这些家眷被护送离开,这些新投效之人,效力之心,想必也要更忠诚一些。
这实在是要紧之事,所以不管韩小六怎么抗议,都只是无用功。估计现在苦着一张脸,就等着晚上出。
徐乐笑了笑,脸色又沉了下来,望向善阳方向,沉默少顷,轻声问道:“巡骑派出去了么?”
韩约也沉声回答:“派出去了,一半自家庄客,一半本地鹰扬兵,撒出去最远三十里,只是盯着善阳动向。”
徐乐点点头,韩约沉默一下,开口问道:“乐郎君,真的要在神武打一场?”
徐乐淡淡一笑:“总要打一场的,王仁恭痛得还不够厉害。”
韩约还想说什么,徐乐已经抬手阻止他:“我意已决,阿约你就不必说了。”
韩约吸口气,重重点头:“那王仁恭什么时候来?”
徐乐望向远处,看着夕阳西沉,将周遭山川大地染成一片血样颜色:“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功夫了,到时候,让王仁恭痛得更厉害些!”
夜色垂降,善阳城门打开。
无数火把竖在城头,将城门左近照得一片通明透亮。夜风吹动,将城头火光吹得长长短短。
蹄声如雷。
大队大队的马邑越骑,作为先锋,自城门处不断开出。
这些养在善阳城内城外,被王仁恭当做命根子,在马邑郡骄横惯了的越骑精锐。涌动而出之际,杀气冲霄而起。
马邑越骑不过千人,在神武就干净利落的折了二百余骑。必须在神武城下,将这颜面挽回来,将这乐郎君头颅砍下来!
一名越骑将领战马陡然长声嘶鸣,这将领也猛然扯开嗓子怒吼起来,数百马邑越骑同声应和,吼声如雷,直传入郡守府中。
郡守府节堂之内,王仁恭一身甲胄,神色肃然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