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为何又击杀其他楼内的观赛之人呢?且连无辜之人也不放过,莫非这些人的目地不仅仅是陛下?
谢开霁苦思片刻,却仍看不明白。
这时车内传来褚乐萤的高喊,“谢公子,请你再快一点。问筠,问筠,她……”她颤抖着声音,只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想来李问筠的情势定是不秒,谢开霁脸色白,猛地抽打在了马上,尽力跑得更快些。
早点到医馆,他们都能早点安下心。
……这一方,与刺客们拼死搏杀了将近半个时辰,柳长妤的手腕感到了一阵酸痛,但眼前这些人实在是太难缠了,她不得停歇,只能死咬牙硬撑着挥鞭,鞭子飞去,狠戾非常
地勒死一人。
这刺客在倒地后,就再也没爬起来了。
现下算下来,仅余下两个黑衣人。
在此四周,已躺了一大片,地面弥弥而流的献血,尽数沾上了柳长妤的衣摆,将她本非大红的衣裙,染作了灼人的赤红。
柳长妤朝后大退了一步,稍稍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鞭头便又抽打在了地上。“啪啪”声一响起,她飞起舞鞭缠上一刺客的刀刃,便就这样卷着他朝旁的墙上砸去。
她用了巧力,被卷起的刺客便直在墙上砸出一道大坑。
“大姐,小心!”
柳长妤刚要回身再解决另一人,却被突然冲出来的柳盼舒,搅乱了步伐。
只见柳盼舒抱着一细长花瓶,飞快冲过去,抬手意欲要砸向刺客。
谁成想那刺客身子同样灵敏,他早早便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只是身子稍一躲闪,柳盼舒便停不住脚的,一头朝前栽了下去。
“二妹!”
“看刀!”
柳长妤刚皱眉喊了她一声,那刺客却向她冲来,抄起刀刃对准了她的脑袋,偏偏柳盼舒又爬起来,不小心绊到了柳长妤的脚,这下生生将她本要躲避的身子阻了一半。
柳长妤躲开了,可刺客的长刀仍是斩下了柳长妤的一片衣摆。
好在她躲得及时,不然她这时早已成了野鬼了。
柳长妤怒瞪这添乱之人:“二妹,你别在这帮倒忙!你好好与三妹一同待着!”
这里有她一人就足够了,再多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在她身边,她还需多费心思看照着这人,这不是来给她添乱,那又是作何!
柳盼舒委屈无比,“大姐,我只是想帮你。”
要不是看柳长妤有危险,她哪里会冒着送死的危险,来帮她啊。
“行了,你快回去吧。这里我解决。”
方才柳盼舒手里的花瓶不慎滚走,正巧就拌在了那刺客的脚边。
他正欲从地上爬起,便在他爬起的那一刻,柳长妤就卷起鞭子将他勒死了。
良久,她长呼了一口,全身心的放松,瘫软了身子。
柳长妤轻睨四处,除却她与柳盼乐,柳盼舒三人,便是尸身纵横。
在这一番大厮杀过后,楼阁之上染满了鲜血,有血滴沿着楼台缓缓落于外头,一滴滴溶于江水之中。
柳长妤气喘吁吁,她站在原地冷眼扫了一遍横躺的尸身,转而走至楼台倚栏边眺望。
她在担心秦越那一边,也不知道秦越在这场厮杀中可会受伤。
崇安帝所在的楼台,是刺客云集之处,这些人目标便是崇安帝,在未得手之前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出宫,崇安帝身随而来的禁卫军便团团护在外围,可仍旧敌不过大片冲杀入楼阁的刺客。
秦越便在楼台内护着崇安帝,但仅仅他一人而已。
一旦有刺客意图靠近崇安帝,秦越便能及时地一刀下去,了结对方的性命。
然而他一个人面对如此之多的刺客,时间久了,还是有点撑不住了。
就是在他晃了神的一刹那,其中有一黑衣人当即杀了进去,那刀刃直指崇安帝,他只为了一击可击杀了崇安帝。
临江公主惊慌失措大叫:“皇兄!”
“皇上,小心啊!”
在这千钧一之际,章公公直面挡在了崇安帝的身前。
那刺客的长刀便一刀劈砍在了章公公后背,鲜血喷洒而出,更有几滴落在了崇安帝的面上。
“皇上!”
秦越回身飞来,一刀捅进了刺客的身体之中,那刺客晃动了几下身子而后倒地。
章公公的身子亦缓慢地滑落在地,不断地有鲜血自他身下大片涌出,只瞬间便已是一大滩子的血。“章……”崇安帝失神了片刻,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指尖置于眼前,却瞧见了上头的血滴,再移开眼看着这楼台之内,双眼中落了的是鲜血,还有为了救他而倒下的章
公公。他大呼道:“朕命令你们,立即绞杀这些猖狂的歹人,一个不留!”
“陛下,林统领应是快到了。”秦越沉沉禀道,他目光所及章公公,眼底多了抹思索。
林正卿在城内巡守,接了讯便会赶来。只待林正卿领着侍卫一到,这些余下的刺客便皆是阶下之囚。
见崇安帝没有回应,他愣愣的目光只看在身负重伤的章公公,茫然无神,秦越叹气又道:“皇上,还是先派人送章公公医治伤势吧。”
秦越当真不得不说,章晓于崇安帝心中的地位,已能堪比朝中的一员大将了。
这一回章公公为救皇帝而险些丧命,他立了大功,只怕日后在皇上的心中更得器重。
秦越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对,对。”崇安帝回过神来,他又高喊道:“来人啊,抬着章公公送去医治。”
有两名侍卫抬着章公公下去了,秦越为了护着他们,阻挡着黑衣人的击杀,一举又干掉了五六个。
楼台上还有六名刺客在与秦越纠缠,秦越出手绝不心慈手软,飞踹挥砍,一边接下刀锋,另一边还要回砍他人。
“啊!秦大人救命啊!”身侧传来了临江公主的大呼声。
秦越刚刚挡下一人,这一瞥眼就见魏昭已被一名刺客逼到了倚栏边上,身体朝外摇摇欲坠。
“临江!”崇安帝大惊,他只是晃了一下神,却不知临江公主已陷入到危难之中了。
秦越连忙踹飞了身前的刺客,奔去先与那胁迫公主的刺客搏斗。
那刺客一瞧见秦越冲来,当下就撒了公主的手,回身便与他挥刀对上。
两人刀刃碰撞,几乎是同一时刻,“扑通”一声响后,秦越惊觉,定是有人落水了。
秦越一击斩落了眼前之人的级,这才打量了四周。
楼台上已经没了临江公主的身影,很显然是她方才掉进水里了。
因着她不会枭水,此时如奄奄一息的鱼,只能在水中作垂死挣扎着。
崇安帝冲了过去,“临江!”
秦越亦奔到了倚栏边,朝下望去,喊道:“公主殿下!”
“救……救命……”临江公主在水中挣扎着,依稀间她看见了秦越的影子,唇边绽了个有些得意的笑。
她落了水,秦越无疑会跳下来救她。
光天化日之下,她湿了身,又被秦越所抱起,众目睽睽所见,他们若不成亲那又哪里会有另一种可能?
皇兄即便再不愿,那亦无济于事。
魏昭心里滋味太美了,美得脑袋顿时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陛下,先救人吧。”秦越沉声道,在得了崇安帝点头后,他朝后向侍卫一挥手:“立刻救公主上岸!”
“是!”
外头传来吵闹的厮杀之声,想来是林正卿领着援军到了。
那这里便无需再担心了,秦越又向崇安帝一抱拳:“陛下,臣请恕罪,还望陛下允臣前去其他楼台看看众位大人,那些刺客还并未被全部清灭。”
今日来到此地的,还有朝中众位大人,崇安帝不能不为臣子担忧。他没有迟疑,“你快去吧。”
“谢陛下。”
秦越满心都是柳长妤,在这边花了太多时间,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边去。
临江公主自楼台落入水的那一幕,正好就看在了柳长妤的眼中,她目光定定,便又远远望见了崇安帝与秦越探看时的影子。
再一细想,她背后惊起了一身冷汗。
“丹胭,迎春,你们留在此地与三小姐与二小姐一同,我有事离开,很快就回来。”
“郡主!”
柳长妤吩咐好两个丫鬟,提起衣裙,大迈步子而飞奔,她飞步离开楼台,直直往秦越所在的地方快跑。
她再顾不上任何事,不管不顾身后的丫鬟如何喊叫她,都绝不停下半步。一想到魏昭,她内心深处便是滔天的愤怒。
柳长妤握紧拳头气得满眼通红,她的手心就嘎吱嘎吱作响,咬牙恨不得活活吃了魏昭才能罢休。
魏昭,魏昭,魏昭!
她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只要魏昭落了水,秦越又是在场,他便不得不下水救她。这一旦救了她,崇安帝为保临江公主的名誉,便只得为两人下赐婚圣旨。
这下,秦越他就必须娶了魏昭!
这个该死的女人,柳长妤真想立刻撕烂了她。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她期盼自己能赶得上阻止秦越下水,便是她下水去救魏昭,也绝不能让秦越下去!
柳长妤愈愤恨,恼火到吐不出字来。
去往秦越身边的路途并不顺利,在半途上,有几名刺客团团冲上来,就这样将柳长妤围了起来。
“该死的!”
柳长妤大骂了一句,抽鞭子迎面冲去。
她急红了眼,也杀红了眼。今日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她不管这阻挡在她眼前的究竟是何人,她都要赶到秦越的身边!
刺客的长刀劈到了柳长妤的鞭子上,那力道之大径直令柳长妤的手腕扭拧了,一时间,她失去了还手的力气。
柳长妤手心的力气几乎被这一下,而抽空了。
若是秦越娶了临江公主,那么她重生回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柳长妤的双眼,在这突然之间,生出一股酸胀的感觉,她好想哭。
她红着眼思绪顿愕,面对迎面向她劈来的刀匕,身子有那么短暂一刹的顿住,她就那么愣愣地忘记了要躲避。
“长妤,快闪!”秦越大声嘶吼着。
对于他的声音,柳长妤的身体自地有了回应,她朝后大退了一步,在虚惊中,躲开了刚刚的那一击。
柳长妤眼眸模糊了,似乎有水光笼罩在她眼前,她眨了眨眼,却忽而清晰的望见了秦越挥刀,他挥着长刀一刀结果了一个,直到最后一人倒地。
他来了。
柳长妤愣愣侧头,不远处有几名侍卫正抬着临江公主出水,去救魏昭之人并非是秦越。
他不会娶魏昭了。
柳长妤的手酸胀无比,她稍稍一松,银鞭便脱了力从她手心滑落。
她的身体不稳,脚步一跛一跛慢步后退。
下一刻,有人自后搂住了她,对方的胸膛很是宽阔,她能感觉到紧绷的肌理紧贴在她背后,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一上一下。
她的背后是他的前胸,紧密地贴着,有他令人安心的气息与不与往日那般沉稳的心跳。
柳长妤的心跳却骤然加速了,她油然感到欣喜。
自被人从水中捞起,临江公主的意识仍是清醒的,她以为自己是被秦越抱了起来。
可当她奋力睁开眼时,却远远望见秦越伸手搀扶住祈阳郡主,而柳长妤就那么落进了他怀里。
一股气血冲上脑袋,她两眼一白就气晕了过去。
秦越赶来了,柳长妤便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软下身子倾身靠向秦越。他的胸膛能给予她无尽的安心感,落在他怀中那一刻,她一颗慌乱的心终于归位。
“长妤……”秦越喃喃,他抬手反拥住她。
柳长妤赤红着双眼,所见之处是尸体与鲜血,一滴又一滴,染红了江水。
秦越的长刀与自己的鞭身,浸满了血色。就连他们两具躯体,亦是飘出淡淡的血腥之气。
这一场厮杀让柳长妤备感心惊,她不许自己再失去这个人。
她绝对不许。
她更不能。
柳长妤猛地回身,踮起脚一口狠狠地咬在了秦越唇上。
她摩挲着他的薄唇,用牙齿撕咬着,她的牙齿锋利,不出半刻便磨破了他的唇。
可她却不知足。
柳长妤又抬脚去啃他的上唇,舔舐去他唇上的血味,直到两个人口齿间充斥了血腥味儿,她才收回了牙齿。
秦越一双铁臂锁在柳长妤腰上,誓要将这个人融入血骨。他不怕疼,唇破了几道口子,仍任由她啃咬。
在这一吻中,柳长妤用了全力咬他,啃他,最后才慢慢吻遍他。
她在拼力厮杀,在这一片血色之间,她要他们两人浑身浴血。
她紧紧搂住秦越的脖子,正如秦越用力拥紧了她一般。
她的唇轻轻磨在他之上,她在无声地告诉他,她在。柳长妤不肯放过他,秦越也不会轻易地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