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父说:“再坐坐吧。”
省全大娘笑着说:“不了,孩子爹还在家里,孩子奶奶这几天身子不是很好,我也不放心,你们要是得空了就去沈家村玩玩吧。”孙父“哎哎”的答应着,跟在省全大娘他们身后往院子里走,锦华进屋之后待了待才适应过屋子里的光线,看见孙雪梅坐在炕尾的炕沿上,脸上都是关切的样子,看到锦华
安然无恙的进了屋,竟然松了一口气,锦华觉得今天跟那个小流氓马文革的相遇说不定不是偶然。
锦华朝孙雪梅招了招手,孙雪梅走到锦华的身边,锦华说:“有时间了就跟着去沈家村玩,那里还有好几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呢。”
孙雪梅仰着小脸,定定的看了看沈锦华,点了点头,锦华摸了摸孙雪梅的头,这才跟在孙父孙母的身后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孙家人一直送到巷子口,走出很远了锦华回头看去,孙父还站在巷子口看着自己,花婶说:“这孙新建倒是个有良心的,可惜做不了自己媳妇的主,别看家里是他当家作主
,可真正能做主的说孙新建的媳妇,这孙新建的媳妇啊,真是把自己的男人吃的死死地。”
省全大娘带着花婶,听花婶这么说,也跟着附和:“这倒是真的,我看孙家媳妇倒是很关心自己的大闺女,小闺女不怎么待见呢。”沈锦华对于今天去孙家巷认亲这件事情,觉得腻歪的不行,特别是想到马文革用手拽住自己的胳膊,心里更是恨的不行,咬着牙在心里想着,那个马文革千万不要落到自己的手里,千刀万剐才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又想到自己是被孙香梅喊出去才遇见马文革的,而且马文革跟自己搭讪一直到拉住自己的胳膊,孙香梅都没有做声,一定
是孙香梅跟马文革串通着来干的这件事情。
路上,花奶奶跟锦华说:“锦华啊,今天咱们也去你亲爹亲娘家里了,这亲也认了,以后呀怎么个走法就看你自己的了。”
锦华说:“花奶奶,您放心就行,这个呀我心里都有数了。”省全大娘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说:“哎呀,我这肚子还饿的咕咕叫呢,花婶,我看您也没吃多少,回家我给您擀鸡蛋面条,再打上两个荷包鸡蛋,就着小咸菜咱们先热乎
乎的喝一大碗。”
花奶奶说:“行,叫你这么一说我这肚子饿得更厉害了,锦华,你也没有吃多少吧?”
锦华说:“我吃不下,娘,咱快点往家走,到了家咱就擀鸡蛋面条。”那晚上锦华想了一夜,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生下来就被送到沈家村,能给自己的爹娘做闺女,要是自己跟着亲爹亲娘,能不能活下来不好说,就算是活下来,看孙香梅那
样的性子,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等到孟若兰一大早来家里的时候,锦华就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孟若兰说了,孟若兰非常惊奇还有这样的亲娘,看样子哪个孩子能给她创造最直接的价值,哪个孩子在
她心里就占着最重的位置吧。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看着锦华也有了婆家,省全大娘对于孟若兰的人生大事又着了急,孟若兰自打来了沈家村,已经好些年了,跟自己的亲闺女也没什么分别,瞅着
孟若兰来家里了,就跟孟若兰说:“若兰啊,你看看你都二十多了,你有没有想过在咱们这里找个婆家啊?”
孟若兰听省全大娘这么说,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说:“大娘,我还小呢,这个不着急的。”
省全大娘说:“怎么不着急啊,你看锦华跟你差不多大啊,都已经订婚了,你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大娘帮你寻摸着。”
孟若兰正色道:“大娘,我家的情况很复杂,我跟我爷爷现在在这里也是受人庇护,我想了,我这婚事还是先放着吧,没得节外生枝找一些麻烦。”省全大娘想到听她自己说的,爷爷被打成右派送到沈家村劳动改造,她的父母现在还在海外,这个年代,家里有个海外关系那可是非常被人侧目的事情,不是让人羡慕,
是有个海外关系在这里,家里就被打成特务分子,孩子的婚事都得受这个影响,你想啊,谁敢跟这个沾边呢,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省全大娘到培茵家里闲聊的时候,跟沈母说起这个,沈母想到孟若兰的父母,都是芝兰玉树样的人物,幸亏走的早,要不然经历这样的运动,有没有命在还不一定呢,孟
若兰当初一个人跟个要饭的似的从京城跑过来的时候,因为什么沈母心里很清楚,那些龃龉的事情不单单是生在这样的一个小姑娘身上,还在很多人的身上上演过。沈母说:“若兰这样说咱们就帮着护着这个孩子吧,我看孟教授的身子这两年也不是很好,要是孟教授有个万一,还不知道这孩子要落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呢,唉,能好一
时就好一时吧。”
沈母话里的伤感听得省全大娘眼眶酸,这样的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刚伤感了一会,院门被打开,院子里一阵动静,省全大娘说:“这是怎么了啊?”沈母见怪不怪的说:“孩子们玩呢,自打周藏在这里留下,我们家就成了孩子们的大本营,今天星期天,周藏带着几个孩子去南岭捡柴火回来就被村里的孩子喊去玩去了,
估计这是回来找什么东西吧。”沈母说话的时候,培茵皱着眉头抱着胳膊看着蹲在后院的周藏杜明隽摆弄一块从南岭捡回来的干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