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说:“喜欢。”
中午饭,培茵打下手,三奶奶掌勺,吃的众人称赞不已,就连囡囡都多吃了半碗饭。日子就这样慢慢的往前走,每个周末,杜明隽都会来找培茵,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大街小巷的逛,有时候还会坐公交车去城外的一些有名的景点,培茵手里那台培田从
外国寄回来的相机里面,完整的记录了两个人的行踪,培茵觉得,还是照片,能够记录 一段历史。
当培茵穿上短袖衬衣的时候,杜明隽告诉培茵,囡囡又一次住进了医院,这次是在军总的医院,培茵在一个没有课的下午,买了水果,提着去医院看望囡囡。
走进到处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培茵刚要找人问一下病房的位置,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培茵回头一看,是自己的表嫂姜娟。
姜娟穿着白大褂,头上带着军帽,看到培茵回头,说:“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怎么来了?是看病人的吗?”
培茵喊了声表嫂,说:“嗯,来看一个朋友的侄女,你来了正好跟我说说在哪个病房。”
姜娟听到囡囡的病房号,说:“你认识这家人啊,正好在我们科,你跟我来吧。”
培茵说:“我看囡囡有些育不良,来这里住院是什么病啊?”
姜娟叹了口气,说:“这个小姑娘真是坚强,小时候听说是着凉,伤了肺还有心脏,这次来住院是因为心肌炎,唉,情况很不乐观呀。”
培茵默然,跟在姜娟的身后慢慢地往病房里走,到了病房门口,姜娟轻声说:“我在办公室,你有事过来找我就行。”
培茵谢过姜娟,推门进去,看到囡囡躺在病床上,床边挂着药瓶,药液顺着黄色胶皮的药管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药管的另一端被盖在被子下。囡囡的头没有扎起来,额头被头挡起来,大大的眼睛闭着,小小的鼻子一动一动的,原本有些肉的两颊有些凹,两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嘴唇苍白,小小的身子被白色的杯子盖起来。姥姥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看到培茵提着一个装着水果的网兜站在门口,赶紧站起来,培茵忙走几步,姥姥轻声说:“你怎么来了?快
坐下歇一歇。”
培茵扶着姥姥的胳膊,说:“姥姥,我不累,您快坐,杜明隽跟我说囡囡住院了,我正好没课,就过来看看,囡囡没事了吧?”姥姥叹了口气,说:“尽人事听天命吧,我这小重孙也是遭了罪了,唉~~~”一声长叹,饱含沧桑,培茵跟姥姥说了几句话,直到培茵告辞,囡囡都一直没有醒,小小的身
子躺在稍显宽大的病床上,显得如此的单薄。培茵从病房告辞出来,正好经过姜娟的办公室,姜娟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是主治医生了,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培茵敲门进去,姜娟给培茵倒了一杯水,说了几句闲话之
后,培茵问起囡囡的病情,姜娟摇了摇头,说:“非常不乐观,虽然不是先天的,但是孩子在没有育好的情况下受到的伤害太厉害,不好说。”心情失落的培茵从医院出来之后,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慢慢的往家走,想着表嫂姜娟说的那些话,这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受过什么眼的伤害呢,又是谁会对一个小小的婴孩
下这样的重手呢?
没几天,就听说囡囡不治的消息,培茵心情很沉重,奶奶听说了之后,说:“这么钟灵毓秀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杜明隽在下一个周末来找培茵的时候,心情很失落,培茵陪着他围着附近的一个小公园的人工湖走了一圈又一圈,杜明隽边走边说,说囡囡的苦难经历,说当年他们家经历的那些非人的待遇,说那些人为了让他大哥在检举信上签字,把大哥折磨的奄奄一息,后来不知道谁把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扒光了放在屋外,孩子冻得哇哇大哭,数九寒天,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大哥最终靠不下去,哭着在检举信上签了字,孩子已经冻得哭不出来了,大哥拖着那条被打伤的腿,抱着孩子跑了几十里的路去了医院,孩子虽然救回来了,但是却成了一个病孩子,一到冬天就憋气,憋的脸都紫了,大哥觉得对不起父亲,没脸回来,现在依然在那个小山村种地,还是姥姥,觉得京城的条件好,去年把孩子接回来,原想着好好的把孩子养大了,谁知道又一次白人送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