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朱振忽然很是钦佩不远处的书生。泗州之地本来就不太平,有泗州的四大家族延伸的势力,有不顾百姓死活的土豪劣绅,有揭竿而起的山匪,尤其是亲自走了一趟之后朱振现,这里的大山不是一般的多
,而土匪更是多的让人害怕,此外还有陈遇春的势力,流入泗州的流寇。
这些势力互相角逐,摩擦不断,本身就让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让泗州成为了一个庞大的火药桶,随时可能引爆。
而自己自己的出现,无疑就是给这巨大的火药桶,添加了一根引线。
自己这跟引线,一旦想要做出一番事业,那么泗州必将大乱,可不就是韩书生所言的凛冬将至吗?
看来,这天底下的能人真的不在少数啊。
朱振忍不住一番慨叹,却被端木雨荷拉了拉袖子,朱振四下看了看,却见村子里的村民,都用异样的光芒注视着自己这个外来人。
看看自己的装束,虽然只是普通商旅的打扮,但是比起这些百姓也奢华太多了。
而自己牵着的马匹,无异于一块块悬挂在他们饥饿身体前的一块块肥肉。
朱振明白,再跟下去,不仅仅是被前面的韩书生怀疑,就连村民都有可能忍不住对自己动手了。
因为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肥羊、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抢他一下子之类的话。
朱振忽然停下脚步,让叶兑非常好奇。
“爵爷,你这怎么忽然不跟了。你不是想找个明白人,了解了解情况吗?”
朱振看着村子里稀稀落落的炊烟,已经零零散散极其富裕的人家,才有机会端着碗清汤寡水吃上两口的百姓摇了摇头。
“不需要了解了,这村子里穷人的现状,了解的还不够清楚吗?叶老,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先人的伟大的方案,你帮我参谋参谋。”
“什么方案?”叶兑对于朱振这个想法颇有些天马行空的年轻人非常好奇。
一般人贸然被付以重任出使,肯定是两眼一抹黑,不丢颜面已经不错了。
而他却创造性的在姑苏搞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不说,还将张士诚治下的情报搜集的一清二楚,可以算是在应天立下了不小的战功。
这也是叶兑愿意此行与朱振共事的原因。
但是叶兑来了之后,朱振却一直没有作为,让老人家一直怀疑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江郎才俊了。
一直等到刚才,朱振忽然说让自己参谋参谋方案,叶兑这才打起精神,一脸好奇的看着朱振。朱振拉着叶兑走向一株年岁尚轻的榆树下,榆树因为年岁小一些,树皮早就被村民拔去吃掉了,导致榆树只剩下黄的躯干,枝叶也被撸去吃了不少,导致整棵树有气无
力。
在榆树下正在嚼叶子的老头见到来了一群人,吓得赶紧逃命。
结果因为太饿,裤子松弛,跑了没有几步,裤子还掉了。
露出了他年迈而满是褶子的身躯,老人家满脸骚红,嘴上喊着羞煞人也之类的话,逃进了破草屋。朱振坐在榆树下的石块上,指着周围的树木和野草,沉着脸说道:“叶老您看,这些村民苦成什么样了?树皮吃的一干二净不说,连草都没剩下几颗。咱们再来晚些日子,
估计这些村民,要么蜕化成流民,要么变成人吃人的怪物。所以拯救这些百姓,刻不容缓。”听朱振一言,正准备掏出口袋里的大饼吃上两口的叶兑忽然没有了胃口,小心翼翼的将大饼藏在兜囊里,看着那些蹲在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大伙儿的百姓,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先解决这些百姓?”
朱振点点头道:“我想村盱眙附近的村庄出,先把村子里的百姓都掌握在手里,进而徐徐谋取城市。在我的故乡,有个伟人曾经说过,这叫农村包围城市。”叶兑道:“你这不是流寇吗?流寇多是先在村子里裹挟百姓,然后再去城市里抢劫。然后抢劫来粮食,就能够扩大流寇规模,然后继续攻占更大的城市。这与主上的宏图大
业于事无补,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你可要三思啊。”“你误会了。是这般这般。”朱振小声的在叶兑耳边呢喃了半天,老爷子恍然大悟,再看向朱振的眼神则变得有些怪异了,“你这法子与主上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倒是
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你这行事,却比主上要冒进许多。你有把握?”
朱振摇头;“要是有把握,我找您商量干嘛?您知道,您们这些读书人都是喷子,我怕唾沫星子淹死我。”
叶兑见朱振这小子装出来一副我很怕怕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忍不住给了朱振一巴掌。“臭小子,跟我卖什么乖?你那情报我又不是没看,这泗州可不是当年的泗州了,根本没有几个读书人,你就算是折腾个惊天动地,也没有人管得着你。就是你这模式,能
不能在全国推广呢?”叶兑想要与朱振在聊聊,却见朱振已经招呼姚天禧去卖馒头了,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任自己喊了好几遍,朱振也不答应自己。
叶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臭小子,倒是奸猾的很,也罢。老夫便先陪你试试。”
像是朱振这样口袋里有大把骗子的肥羊,没有人会不喜欢。
村里的宿老被朱振用一把碎银子便收买了,不仅给朱振指了路,还详细的介绍了韩徵的许多家庭情况。
最后的结果是,韩徵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是在本地的影响力确实祖上传下来的。
老人家也颇为为难,但是看着虎视眈眈的一群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朱振刚刚出了大门,老人家就开始敲锣打鼓的将全村人都聚集起来。
这个时代,穷人如果想要自保,就只能联合起来。两个村子出动几百号人,拿着农具械斗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