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虽然打得一副好算盘,既想让华人拼命,又不想让华人掌握捕房真正的武装力量,但这些洋人没有想到的是,随着租界巡捕房巡捕数量的不断攀升,华人巡捕逐渐成为了捕房的中坚力量,纵然这些华人长官不具备管理他们的权利,这些华人巡捕在平时更愿意听从华人长官的命令,更何况在这些华人巡捕中有好大一部分是那些华人长官的门生。
于是乎,洋人的算盘展到后世的民国以后就宣告破产,并且在华人巡捕的一致呼吁下警务处也放开了华人不能当巡官的禁令,纵然一直到租界被收回也没有几个华人能够当上巡官,但这毕竟是华人力量在租界捕房的一种展示。
“孙探长,你这么快就来上班了,身上的伤好了吗?”正在处理文件的道格拉斯·弗瑞曼抬头看着孙伟,笑着问道。
“谢谢总探长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孙伟答道。
“不要站着了,坐下说话。”道格拉斯·弗瑞曼指了指自己办公室会客区的沙,随后他自己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与孙伟一同在会客区的沙上坐了下来。
“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不仅救了领事大人的女儿,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匪徒抓获归案,警务处督察长已经决定为你亲自授勋。”道格拉斯·弗瑞曼说道。
“都是总探长栽培,孙伟不敢居功。”孙伟毕恭毕敬的答道。
“你们清国人总是表现的这么谦逊,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习惯。”道格拉斯·弗瑞曼摆了摆手说道。
“谦逊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留下的习惯,已经深入到每一个国民的灵魂中去了,不管它是好是坏,都是很难改变的。”孙伟答道。
“中华民族?”格拉斯·弗瑞曼不解的抬头望了孙伟一眼。
“哦,这是梁启超先生早前提出来一个新概念,和朝廷提出的满汉一家差不多一个意思。”孙伟被格拉斯·弗瑞曼问的一愣,然后才恍然中华民族这个概念是在民国之后才被推广的,现在还是一个新概念,不由得格拉斯·弗瑞曼这个洋人不知道。
“孙探长,你养伤的这几天看来也没有闲着,读了不少的书,这一点是好的,不过你也知道咱们租界的情况,最好不要涉猎那些革命党的东西,否则会让捕房很难做的。”格拉斯·弗瑞曼劝告道。
“总探长放心,我也就是闲得无聊看点书,并没有任何倾向革命党的意思,对那些革命党我还是该抓的抓,改递交给衙门的递交给衙门。”孙伟自然知道格拉斯·弗瑞曼的意思,也知道这个时候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当局为了维持这种国中之国的局面一直在配合清政府抓捕革命党,其中出力最多的当属法租界的黄金荣,不过后来黄金荣看局势变了,也开始结交那些革命党了。
“这样就好,你今天第一天上班,肯定积压了很多案件,我也不多留你了,不过要注意身体。”外国人没有端茶送客的习惯,道格拉斯·弗瑞曼看时间不早了,站起来直接撵人。
“谢谢总探长关心,那我就去忙了。”孙伟闻言立即站起来,敬礼后便走出了道格拉斯·弗瑞曼的办公室。
孙伟在离开道格拉斯·弗瑞曼的办公室后便照例去了一趟中央巡捕房总巡迈德森·乔纳斯,不过迈德森·乔纳斯却没有道格拉斯·弗瑞曼的热情,只说了一些场面的话便让孙伟回到前楼工作。
此时的中央巡捕房只有前后两栋四层建筑,后楼属于警务处总部以及中央巡捕房西捕办公、宿舍之用,前楼的用途就比较多了,不仅要用来华捕和印捕的办公,还兼做印捕的宿舍、监狱、捕房食堂等多种用途,相比之下比西捕所处环境狭小的多了。
协助中央巡捕房办公的侦探机构有三个侦缉组,第一和第二侦缉组为刑事侦缉组,专门负责破获中央巡捕房辖区内的刑事案件,第三侦缉组则是政治侦缉组,负责侦破一些政治案件,而这三个侦缉组的探长只有第一侦缉组孙伟这一个华人,其他两组均是由洋人担任。
巡捕房实行的是洋人与华人分开办公的制度,侦缉组的洋人探长和探目都在后楼办公,而他们手下的华人探员和探目,甚至是乙级探长都在前楼,如此一来便造成了长官与下属的隔阂,一旦有事情生并不能及时处理。
不过这种状况在孙伟被任命为正探长以后就生了改变,他是中央巡捕房三个正探长中唯一一个与下面办事的侦探在同一栋楼办公的长官,于是在他的强势介入下,其他两个部门的华人侦探都自觉的将事务都上报到孙伟的手中,这让他成为了中央巡捕房除总巡外最有权势的人。
孙伟的这种做法无疑是一种夺权行为,不过他也会做事,之前该那些洋人探长、探目分得的利益依然照原来的分给他们,甚至有时候还要比原来多出不少,于是那些洋人长官不仅不反对孙伟的夺权,反而乐的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