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缉处办公大厅一处靠窗向阳的地方被隔出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门外的牌子虽然是用英文标注,但孙伟就算看不懂也知道那应该是他的办公室,便推门走了进去。
相对于侦缉股总探长和中央巡捕房总巡的办公室,孙伟的这间办公室就显得狭小了不少,里面只有一张普通的办公桌和几把椅子,不过整间办公室却非常干净整洁,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
办公桌上确实放着两摞文件,孙伟坐下后随手翻开其中的一份,好在不是用英文书写的,繁体字虽然看着麻烦,但绝大部分还是认识的。
里面的案件虽多,但并不都是杀人放火的大案件,多是一些被盗、被劫之类的小案件,其中一摞是已经侦破的案件,另一摞则是正在侦查的案件,这里面到是有几件不小的案件,其中最大的一件当属一南京富商来沪被盗案,其中被盗的款项为五万两。
“咚咚!”就在孙伟专心看案件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进来!”孙伟随口说道。
“探长,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吗?”进来的依然是之前的那位副探长,语气也一如之前的恭敬。
“嗯,走吧。”孙伟放下案件的卷宗,站起来说道。
那副探长在得到孙伟的吩咐后并没有直接走出办公室,而是走向孙伟的办公桌,将之前那摞没有侦破的案件的卷宗抱了起来,然后才跟着孙伟走出了办公室。
在孙伟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楼下已经有两辆黄包车在等候,黄包车的车夫正坐在车上休息,不过看到孙伟后便立即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弯腰对孙伟说道:“长官,你请上车。”
黄包车车夫之前应该知道了要去的地方,在孙伟上车后便直接拉车驶出了中央巡捕房,而抱着文件一起下来那副探长则上了另一辆黄包车跟在外面。
十几分钟后,黄包车拉着孙伟来到了一处名叫永安戏院的门口,不过还没等孙伟下来,戏院门口那两个看门的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弯腰行礼道:“爷,夫人已经在楼上等着你了。”
“嗯!”孙伟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谢晓淑的亡夫为她留下的那间戏院,下车后他转身对车夫问道:“多少钱?”
“啊?”车夫被孙伟的话问的一愣,然后才期期艾艾的回答道:“回……回长官的话,黄……黄探长已经付过了。”
“哦,这是赏你们的。”孙伟看那车夫明显在说谎的眼神已经明白了,随后从身上摸出一枚银元递给车夫说道。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车夫没想到本来赔本的生意竟然赚来一枚银元,纵然之后要同另一个车夫平分,但剩下的钱依然是他拼命四五天才能挣到的。
“探长,这个……”正抱着文件从黄包车上下来的黄探长正巧目睹了孙伟给黄包车夫赏钱的一幕,却不明白孙伟为什么打破以前的约定俗称。
“没事,我只是今天心情好,给他们的赏钱。”孙伟说到。
在租界,黄包车是受巡捕房监管比较严厉的职业,巡捕房为此专门设置了人力车管理部门,而在捕房内受洋人压制的华人巡捕为了表现出自己的高人一等的地位,总是喜欢欺压在地位上比他们更弱的人,其中就包括社会最底层的黄包车夫。
孙伟知道自己不过是巡捕房内的一个探长,纵然这个探长是巡捕房内权利最大的探长,但依然没有改变这种状态的能力,不过他虽然不能达到兼济天下的能力,却可以独善其身。
永安戏院是谢晓淑的丈夫留给她的唯一一份产业,不过这一份产业在上海滩至少值二十万两银子,每年至少能够为五六万两的利润,这自然引起了上海各种势力的窥视,于是为了自保,当年谢晓淑找到了刚刚在探员中崭露头角的孙伟,这两人一方需要靠山,一方需要沟通长官的资金,自然是一拍即合。
“黄探长,把东西交给他们就行了,你可以回去忙你的事情了。”孙伟随后又说道。
“好的探长,那我先去捕房帮你看着,有事我就派人来通知你。”黄探长说着便将文件交给迎过来的一个门房,然后乘车回去了。
永安戏院占地近千平米,分作两层,有上千张座位,不过这个点不是戏院的营业时间,整座戏院除了在舞台上排演的人员,就只剩下第一排几个点评的。
“阿伟,你来了,咱们上去说。”在孙伟走进戏院的第一时间,正在看排练的谢晓淑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扭过头来,随后她对随她一起看排练的人说道:“诸位先生,你们先看着,我离开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