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比之他们所住的房间并不算小,规格布置也算是精细,同样的也是分了里间跟外间,外加一间盥洗室。盥洗室跟里间,以屏风间隔开来,瞧着极其方便。
许楚随意的看了一眼盥洗室,却见里面还放置着一个木桶,地上似乎还有许多水渍。
只消她递给萧清朗一个眼神,萧清朗就心有灵犀般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他漫不经心的掀开珠帘进了盥洗室,随意的看向那木桶中,说道:“看来金管家是个爱洁之人,如此情形之下都不忘沐浴。”
金福走上前去,苦笑道:“也不是我爱洁,实在是山庄里贵人多,我唯恐自己邋遢了会冲撞了公子们。”
萧清朗跟许楚见状,不再追问,反倒是随处走动起来。尤其是萧清朗,已经径直绕过屏风往里间而去。
看得出来,这两日金福房间中没有烧过炭火,所以哪怕是如了寝室,依旧是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不过萧清朗跟许楚浑不在意,尤其是许楚,看到拔步床头放着的针线笸子,还甚是好奇。
“金管家可曾娶妻?”
“没有,年轻时候是有过个媳妇,还有一双儿女,只可惜遇上了土匪丢了性命。”金福叹口气,大抵也觉得悲苦。“后来我跟着老爷打理起山庄来,就再没另娶过。”
许楚点点头,安慰几句,见金福摆手表示无碍,她才伸手将针线笸子取过。只见上面还有几个破了口的荷包跟鞋袜,看着像是金福打算自己缝补的。
她的手无意的拨弄了记下针线笸子里的物件,甚至还似模似样的看了看那五颜六色的彩色丝线跟剪刀。她面色不变,抬头说道:“没看出来金管家也是擅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人,我以前按着管家在山庄的地位,这些粗活儿都该由下人来做呢。”
金福显然也看出了许楚对那针线很感兴趣,于是说道:“我是得了老爷的看重,其实说到底也是个下人罢了,并不比谁强。再说了,缝缝补补的这些也都是些浅显简单的针线活,随意补补就是了,所以我就没劳烦旁人。毕竟山庄绣娘本就只有两人,要负责整个山庄下人的衣物又要给老爷裁衣制鞋,时常会忙不过来。”
此言合情合理,可看着笸子里的鞋袜荷包,萧清朗跟许楚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悟。
看得出金福的言语都很自然,没有任何作假的痕迹,就连表情都十分真诚。可是,正是因为这般,才更让许楚跟萧清朗心生疑窦。
他跟在金漫山身边多年,深的金漫山信赖,又怎会对闹鬼之事如此淡定?到底是伪装,还是真的习以为常了,当真有待考证。
按着他的说法,当时在锦绣园时候,莜娘的确为这要热水的事儿与他单独呆了一会儿。且为了避嫌,俩人都没有回房间,而且期间他们俩还在锦绣园门口碰到了路过巡逻的下人。
待离开金福房间之后,俩人心照不宣的往锦绣园假山方向而去。
“看样子,小楚已经猜到了那人装神弄鬼的手法?”萧清朗望着她,勾唇含笑道,“而那个装神弄鬼之人,似乎也有了眉目。”
许楚颔点头,“嗯,只要再确定一些事情,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大概就能解开了。”
“公子,你可还记得当初纸扎人落下的那根竹片?”许楚看着他,神情郑重严肃。
萧清朗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静默片刻,眉目下沉,声音渐冷道:“一个小小的山庄,能富甲一方已经算是难得了,难道真会行那不轨之事?”
“也正是这个山庄,困住了锦州城几家富贵之人,还让金漫山不敢搬离此地。”许楚冷静说道,“公子应该知道,查案不可只看表象。就如同此时,我们不曾听闻任何葸劳竹的事儿,也没见有人往外运送竹材。可是,我们不得不考量到魏延当时送来的卷宗,今日所在的商人包括金漫山在内,都曾在新州有过生意。”
“况且,那人一连八年夜夜以纸扎人撞鬼,所用葸劳竹的竹片何止一二?若是纸张跟面糊,还好购置,可时时所需的葸劳竹他从何而来?”
临时从山下购置,根本不现实。按着金福的说法,山庄每隔四日要下山采买一次,要是每次都让人购买葸劳竹的竹片或是纸扎人,那根本不可能不被人怀疑。
“当然,这个猜测,也要等明珠回来才能下定论。”
萧清朗沉吟片刻,心知她所言不假,当即皱眉说道:“此事暂且按下不提,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连环凶杀案,以免再有人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