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夫人做贼心虚,唯恐这是柳姨娘所留的后手,以威胁与自己。所以,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决定要斩草除根。恰好,又企图以此引开许楚跟萧清朗的视线。
毕竟,当时她跟宋大人都亲耳听到许楚为柳姨娘证明了清白的。若是凶手是在场之人,但凡有些脑子,就不会再费尽心思杀害柳姨娘了。
可惜,许楚从来都不会按常理去揣测一个心机颇深的凶手的心理。她能想到的,许楚自然也能猜测的到。
“昨夜花房失火,大概也是因为夫人现柳姨娘在挣扎时候,将花房中许多牡丹蹂/躏成一团了吧。与杨姨娘当时被捆绑将烊锡灌喉的干净相比,柳姨娘可是求生欲极强的。”
“而呼吸困难将要陷入昏迷的柳姨娘,本能的寻求出口以获取新鲜空气。而这个过程中,少不得踢翻花盆或是被绊倒在花圃中,于是你的那些独一无二的花束皆遭揉搓。自然地,那些花瓣的汁液,也会沾染到柳姨娘手上跟身上。”
“更重要的是,你知道,你藏在花房中的证物,迟早会被现。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意外,让花房被一把火烧尽。”
此时,厅堂里只有许楚一人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扑面的寒意,“劳烦大人派人去花房废墟之处,按着当初花房中的花圃位置向下挖,我想不出一尺必然有所收获。”
没等宋德容出身吩咐下去,宋夫人已经慢慢抬头,她看了许楚半晌,才惨笑道:“不必费事了,就如你说的那般。杨姨娘是我所杀,柳姨娘也是我所杀。”
“至于帮凶……”她突然目光柔和了一瞬,看向身边不知所措的宋馨儿,讥诮而讽刺的说道,“可不就是被宋家上下/宠/到心坎上的大小姐么?”
现在的她,褪去了伪装,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的从容跟端庄。
“娘……”宋馨儿不知宋夫人为何突然目露凶光的看向自己,瑟缩了一下,就泪眼婆娑的撇起嘴来。
而刚刚还强装淡定的宋夫人,此时突然暴怒,猛然厉声呵斥道:“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
她其实早已是外强中干,可面对憎恨厌恶了十几年的所谓长女,她还是忍不住怒吼起来。
“你有何自个叫我娘,要不是你,我何至于过的如此痛苦。生产之日,我最爱的相公,从外面带回一个野种,并一口咬定那野种是宋家的嫡长女。我原以为,自肖华死后,他冷落与我是因为公务繁忙,或者心中郁结难舒。哪成想,他根本就是在外面养了旁的女人。”宋夫人心中悲苦,她冷笑着,指着在场的宋家人,怆然道,“后来我想着,世间男子多是薄情。既然他的心不在我身上了,那我就守着女儿过,与他相敬如宾,做贤妻也好。”
“可是,结果呢?老太爷将那野种要去抚养,无论是老太爷还是大哥,都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以至于我与女儿处处退让还不够,老太爷还亲自将那狐媚子弄进府上给相公做了妾室。你们可知道,当时我心里如何痛,如何恨?”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几乎要昏厥过去。
“杨氏那贱人,亲口告诉我,所谓的宋家嫡长女,就是她的女儿。是她于腊月十六所生,且此事,宋家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知道。”
“我本想着与她和平相处,可没想到,就连我费尽心思求来儿子,他们都容不下。”提起儿子,宋夫人的眼底迸出冷的惊人的恨意,她指着宋德容,而后又指着下坐着的老夫人,怨恨道,“你们敢说,我那幺儿真是意外而死?才月月的孩子,怎么可能就染上天花说死就死?你们当真以为我是傻的么!”
宋德容神情难看,显然也带了几分伤心。他对这个所谓的夫人,谈不上喜欢,甚至对宋家后宅之事涉及不深。毕竟,在他看来,容公吩咐下来的大计,才是正事。
不过他到底也不是苦行僧,那一/夜缠/绵后,他知道宋李氏有了身孕,也颇为高兴。毕竟,等日后容公大计一成,他自然也会跟着富贵无双,若有个儿子也就了去了自己的一桩憾事。
左右,无论那小子姓什么,身体里流着的都是他的血。日后他要是位极人臣,那么为儿子改姓,自然也不在话下。
可是,他却没想到,有一日归来突然得知儿子染了天花去了。而老太爷跟老夫人为防节外生枝,匆匆将那孩子的尸丢弃。